姜祸水不愿因为这笔钱让这位大姨感到良心不安,笑眯眯地点了下头,“好啊,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叫姜祸水,孟姜女的姜,红颜祸水的那个祸水。”
这熟悉的自我介绍在霎那间令祁瑨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老板娘郑重地点头,“俺记住了!绝对不会忘!”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男女是什么人,只以为这是一对相貌非凡出手大方的寻常夫妇。
直到后来的某一日,新帝登基,从相熟的街坊邻居口中听说,新后名叫姜祸水,才恍然大悟。
而姜祸水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也并不是想让她的子女长大后报答她。
人海茫茫,一面之缘已是不易,临别之际,谁能保证一定会重逢?
临走前,姜祸水对老板娘说:“你的孩子长大后最需要报答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
转身之际,老板娘似乎红了眼眶。
——
车队在客栈修整了两日,才再次启程。
这两天里,祁瑨寸步不离地跟着姜祸水,简直要和她变成连体婴了,让她哭笑不得。
可赶也赶不走,姜祸水无奈,只能由着他了。
当然,对于即将面临的境况,祁瑨也没对他隐瞒。
这北沧的朝堂,果然不太平。
要说当初祁颂这太子之位,本就定的儿戏。
按理说祁瑨占嫡又占长,被赐封为太子是合情合理,原本北沧帝一意孤行,立了贵妃的儿子当太子本就理亏。
结果祁瑨这太子不曾风光,就被送去南瑟为质子,无论怎么说都是为了北沧而牺牲,但北沧帝把自己亲儿子送入虎口后却半点没有感到心虚和愧疚,反而在人前人后动辄斥骂嘲讽他,总是反复在众人面前提起祁瑨在离开北沧那日发了疯一般杀的人,说他性情残暴,担不起太子之位。
众人听在耳里,似乎陛下对于太子之位被祁瑨占了心有不甘,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祁瑨得了这太子之位是他占了便宜的意味。
素日里温柔的皇后为此和他发生过不止一次争执,然而北沧帝不改其行,反而变本加厉,活像个怨妇。
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南瑟倒是信守盟约,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兵攻打北沧。
谁知有一天,一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北沧帝突然主动提出要立太子。
众臣骇然。
立太子?
立什么太子?
立谁为太子?
他当时也就是在退朝临了提了一嘴,并未对此做解释,后来也没加他提过要怎么个立法,因此原本心思活络的人都歇了心思,当做是陛下喝多了说的胡言乱语。
直到某一天,祁颂被立为新太子的圣旨直接当堂宣布。
众臣自然是不敢质问圣上的,只敢悄悄去打听祁颂这段日子到底做了什么,让圣上突然立他为太子。
要知道,祁瑨可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
而且帝后不和多年,十吵九争都是为了祁瑨,二话不说废了祁瑨改立祁颂能是皇后的意思?
这还真不好说。
结果这一查,发现祁颂并没有做过任何特殊的举动,就连皇后那儿,也不过是每日去请个安,待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
只有一件事,就是祁颂在皇后为了挑选的一众家室优渥、相貌一绝的世家女子中,挑了个最不打眼的,那姑娘是大理寺评事黄帧的义女。
祁颂当时虽然只是个皇子,在朝中没有任职,成天做些招猫逗狗的事,但他是皇后的嫡子,而且长相隽逸,与北沧帝年轻时有七分相似,颇得圣心,多少世家希望能攀上这门亲事呐?
单凭他那张脸,皇城就有无数少女趋之若鹜。
谁也想不到他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姑娘,偏偏还一意孤行,谁说都不好使,非她不娶。
论家室,那黄帧小小七品大理寺评事,更别说这姑娘不是她的亲闺女了,说好听点是义女,说难听点就是来历不明。
论相貌,皇城比她貌美有才的美人一抓一大把,她这相貌只能算是小家碧玉的病美人。
没错,当今皇后是个病秧子,听说是打小身子骨就弱,三天两头就染了风寒,吃了多少补药都无济于事,瞧着像是风一吹就倒了似的。
话说回来,听到探子传回消息的众臣心里都犯了嘀咕。
难不成是因为祁颂娶了个家室普通的姑娘,所以就决定立他为太子了?
如果当事人祁颂听到他们的心声,定然会嗤笑一声,告诉他们,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但众臣几乎是立即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们想,一定是这来历不明的姑娘,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惊人身世,而祁颂慧眼识珠,抢占了先机。
于是他们查啊查,却怎么都没查到什么特殊的消息,最后问到了黄帧那儿,黄帧也只摇头说不清楚。
众臣毫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