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氏面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竟下意识闪了闪身,想摆脱开姜子昂牵着她的手。
“娘!”
姜子昂喊了她一声,目光中带着点不可置信。
意识到自己躲避的举动,林氏僵了僵,片刻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扬声道:“姜祸水你别想离间我们母子!你以为你搬出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眼看姜凌越走越近,林氏心中多了些底气。
她哼了一声,“你一直觉得姜来之前中毒的事是我们子昂做的,心里记着仇,现在找着机会就伺机报复!想把我们母子都赶出姜府!”
林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顿时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小小年纪,却心思歹毒,你现在要把我们赶出去,就是想让我们出去送死!你——”
她伸手指着姜祸水的鼻子,嗓音尖锐,“你想害死我们!”
身后,老夫人、姜尚时、李氏都站在姜祸水的身后。
见林氏泼妇似的无理取闹,老夫人皱着眉。
从前就一直觉得林氏这人眼界狭窄,小肚鸡肠,成天计较着鸡毛蒜皮的事儿,这也就罢了,为了府内和睦,不让自己当个坏婆婆,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这么拎不清!
姜子昂是她的孙子,难道她会希望他送命吗?
姜祸水也觉得林氏这一番自圆其说的话是在无理取闹,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差点被逗笑了。
她明明说的是让他们去京城内被特意划分出来的隔离区,和其他染上病的人一齐接受诊治,怎么到了林氏口中,她就成了要把他们扫地出门的蛇蝎心肠了?
难道对府上染病的人视而不见,任由他接触别人,把病染到别人身上就是慈悲心肠?
那头,林氏还在说个不停。
“子昂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病呢?一定是你,是你对他怀恨在心,故意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害他染上的,一定是你!”
姜祸水冷笑了一声。
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她心里不清楚?
可以说,姜子昂养成这种无法无天,不听管教,自以为是的性格,与林氏毫无原则的偏袒和宠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边姜祸水还没说什么,那边林氏便将自己给说服了,自顾自地愤怒起来,张牙舞爪地便向姜祸水冲了过来,嘴里嚷嚷着:“我跟你拼了!”
姜祸水哪里会搭理她的撒泼,长剑出鞘,直指她的眉心,目光冷厉如剑,似笑非笑,“婶婶最好冷静一些,毕竟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放肆!”
身后传来姜凌威严的声音。
姜祸水眸光微闪,迟疑一瞬,仍是喊道:“叔叔。”
姜凌看着她手中尚未放下的长剑,“用剑指着长辈,阿晚,你愈发无礼了。”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她将剑放下。
然而姜祸水纹丝未动,无声地勾起唇,“叔叔该听到的不是都听到了吗?阿晚竟不知,您何时成了个是非不分之人。”
她这番话在姜凌听起来,简直是Yin阳怪气。
原本西南门失守心中就烦躁,回府听说自个儿唯一的儿子染了这不治之症,更是三魂去了七魄,目睹了妻儿被人“欺压逼迫”,如今还被侄女不Yin不阳地质疑品德,姜凌顿时像被戳中了脑子里的某根筋,怒气横生,大喝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察觉到场面即将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姜尚时站了出来,保持着冷静,沉声说:“阿凌,其实是子昂他染上了病,我们想让他去……”
结果他没开口还好,一开口,姜凌听到了他的声音,看着他“伪善”的面孔,怒气反而倍增,高声打断他,“够了!”
姜尚时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而姜凌却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如今的嘴脸看起来简直面目可憎,令他烦躁无比,“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儿子染了病,所以活该被丢出去送死!你儿子的命就金贵!”
姜凌红了眼,“城门没守住,你知道回来这一路,百姓都是怎么看我,怎么说我,又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你是大富商,是大善人!碰上了天灾你慷慨解囊,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的,百姓都恨不得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着!我姜凌就是姜家的耻辱,不听父训偏要从武,高不成低不就,和你一比就是犄角旮旯的一堆臭杂草!”
从未见过他这副颓废疯狂,歇斯底里的模样,姜尚时有些惊讶。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自己做的自认为是对的事情,对于这个弟弟而言都是负担。
也从来没有想过,姜凌心中对他居然有这么深的怨念。
早在姜凌表现出烦躁的情绪时,老夫人便似有所感,眼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看着这个二儿子倾诉着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的话,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