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骑马,但考虑到他的伤还未好,祁风亭便要求他同乘马车。
“皇兄,可否启程?”
见他从老早开始便心不在焉地张望,祁风亭暗自发笑,故意问他。
队伍已经等待将近一个时辰了。
可是他想等的人并没有来。
如今听她发问,祁颂瞪着眼,半晌不吭声。
“皇兄是在等阮袂姐姐吗?”
祁颂眉头一皱,下意识反驳:“谁说我在等她!”
顿了顿,又发觉他像在欲盖弥彰,祁颂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你和他还有话没说完。”
祁风亭也不戳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而后说:“没关系,如果皇兄不需要等什么人的话,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祁颂眨了下眼,垂眸,却没有出声制止。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
祁颂最终也没有在临别前见到阮袂。
——
拓跋楚目光在这些依依惜别的人身上逡巡而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看好戏一般的冷笑。
这些天真的南瑟人,他们以为,送走了他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吗?
等待他们的,可是她Jing心准备的好礼呢。
……
南丰帝确实是这么想的。
送走了三国来使,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虽然在宴会上出了点差池,但好在后来没出什么岔子,而且还顺势除掉了西蛮于他们最大的劲敌黎郡王,这样看起来还是他赚到了。
好不容易得以清闲片刻的南丰帝忽然想起了失职的姜凌,但转念一想,便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作为一个开明仁厚君主,南丰帝自认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
这场瘟疫爆发得十分突然,又来势汹汹。
先是从西南禹江镇首先发现有人染上了怪病,第一个被人发现的是一个在集市杀鱼的男人,因为他姓俞,大家都叫他老俞。
老俞一天夜里醒来,觉得身上奇痒无比,掀开衣袖一看,见到他手臂上和手背上都长满了鱼鳞,他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本来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第二天醒来一看,那鱼鳞居然还在!
不仅如此,还越来越多了。
老俞惊慌失措地跑去医馆,这一看,也吓坏了众人。
大夫满脸变色,拼命挣脱开老俞的手让他离他远点。
整个禹江镇无人能医,而且看不出这是什么怪病。
老俞发现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总是很容易渴,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否则就喘不上气,
而且愈发使不上劲,有一天拿起菜刀,差点失手砸到自己的脚。
于是他再也不去集市上杀鱼了。
大家都说这是因为他得罪了海神,一时间没人敢吃鱼了。
没多久老俞就死了,老俞素日里和乡亲们交情不错,也没子嗣,大家看他可怜,便筹钱给他买了口棺材安葬了。
然而这个怪病并没有随着老俞的去世而消失。
不久后便陆续有人发现自己身上也出现了这些症状,而且越来越多。
他们以为是老俞死不瞑目,Yin魂不散,纷纷去他的墓地上给他上香求情,说这怪病他们也无能为力,并不是故意见死不救,希望他能放过他们。
可是没有用,得了怪病的人仍旧越来越多。
后来他们发现,原来这怪病是会人传人的。
可是当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瘟疫已经从禹江镇扩散了最近的誉州,而后迅速向四周边镇蔓延,直到连京城都有人出现了这个症状。
当南丰帝收到一直被下面的人压着的折子时,已经是瘟疫肆虐,再也无法掩盖的地步了。
彼时,折子上写着,身在誉州的誉王殿下,也不幸染上了这种病,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医治的法子。
南丰帝痛心疾首,皇后夜不能寐,成日以泪洗面。
如果不是圣上当即下令全城戒严,不许流民涌入京城,也不许京城中的人出去,皇后绝对会不顾一切地赶到她的儿子身边。
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如今生死未卜,身为母亲却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皇后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切地感觉到心中对南丰帝的怨念和恨意。
由于禹江镇离京城较远,因此如今京城尚且算是比较安全,发病的几个人都被及时带走隔离了。
姜祸水十分确定,这场瘟疫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因此对于这从未见过的诡异怪病,她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姜来在彻底痊愈之后,被送回到了姜府。
听说这病会人传人,大家都变得人人自危,不再出府,一时之间,竟发生了难得一见的万人空巷之景。
然而却没有人有心情去在意。
Yin云笼罩了整个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