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琬又说:“公子大可不必因为抢亲那事愧疚于心,那终究是琬儿的错,是琬儿欺骗了你。”
“你知道,我不是因为愧疚。”他抬眸道。
唐小琬一怔,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那日,我们被金人围困,你舍身救我,随后说下的那句话,我始终铭记于心。问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人能说出那样的话?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现如今这个天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天下。可是,我却想要与你一同走下去,不管能走多远。”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他不仅有要守护的山河,还有要守护的人。
唐小琬流下了一行泪,她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个男子。她爱慕了表哥十几年,可是此时此刻,在听到面前这个男子的表白之后,还是动容了。
她哭着说:“公子,琬儿希望你好好的。与我在一起,于你,是污点。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此事来诋毁你,来中伤你,你值得更好的。”
“我不在乎。”他用坚定的语气说。
这样的坚定,是她在表哥身上从未见到的。
当母亲辱骂她时,表哥没有坚定地站出来保护她;当面对外人的指指点点时,表哥也没有坚定地站出来说相信她;当母亲说要休掉她的时候,表哥也没有坚定地说不。
他对自己的爱,总是那么的不坚定。
然而,今天她却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那份坚定。
他的眼神彻底将她击垮,她跟着他走了出去,而在那外面,早已有一顶红色的花轿在等着她。
唐小琬登时愣在原地:“这……”
“这是我让蓝多提前准备好的,我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地迎进门。”
这真的令她太过震惊了,门外的长街上,站着两排长长的迎亲队伍。这阵仗,比她当时成亲的时候还要大。大红花轿由八个人抬,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着两根红色的旗子,写着龙凤呈祥,四个角上挂着大红色丝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花轿的,脑子里一直处于惊诧中,感觉这一切都不是很真实,直到坐在花轿里,她掐了一下自己,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天哪,这也太疯狂了吧!
她竟然这样疯狂地答应了他的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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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赵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团红,她的头被一块红色的绸布盖住了。她正疑惑剑,想要抬手去将布扯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动不了了?
她现在好像是坐在马车上,好像又不对,似乎是轿子上。忽然,外面刮起了一阵风,窗帘被风吹开,她头上的红盖头飘起来一个角,她看见轿子外面飘满了杏花。
满城的杏花,这样的盛景,每年只能见到一次。
杏花真的开了,他也走了吧!
昨晚抱着他哭,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有一朵白色的花瓣飘了进来,落在她的腿上,可是她却摸不到。那是一朵纯白色的花瓣,躺在她的红色裙子上,看起来是格外的美。
杏花在最初还是一个花苞的时候,颜色是纯红色的,而当它开花之后,颜色就会逐渐变淡,等花落的时候,就成了纯白色。
真是个神奇的植物。
就像爱情一样。
由最开始的热情似火,变成了最后的平淡如水。
可是,无论是红色还是白色,它们都是极美的。
突然,外面有一道硬生生的声音在拦轿子,说是要检查。九哥仍旧没有放弃抓捕她,还在派人在城中搜查她的身影。月赵听见了外面赵故遗的声音,他在与那个士兵商谈,轿子也被放了下来。
赵故遗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自己身上会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将军,这里面是本王的新娘子,本王此次来临安就是为了迎她回府。您呢,是奉命行事,本王理当配合,但是……您也知道,这新娘的盖头啊,只能新郎官才能掀。这要是提前给掀了,又或是被别人掀了,这婚姻呐,可是会被不幸伴随一生的。明将军,您应该也不想毁了本王这后半生的幸福吧……”
“王爷,看你这话说的,这同为朝廷命官,我怎么能做出破坏王爷婚姻幸福的事呢?”
明将军走了过来,掀开了轿帘,看了一眼里面,确定只有一位新娘后又放下了轿帘,高声道:“放行!”
然后他又对赵故遗说:“王爷,我就在这里恭贺王爷喜结良缘,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就恕我不远送了。”
他们顺利地出了城,离开了临安。
月赵坐在轿子里动弹不得,这事越想越怪异,她又忆起昨日,苗肆说的那句话,说什么为自己安排了最好的姻缘。
难道,这就是他为自己安排的最好的姻缘?嫁给赵故遗?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