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叔衍深深吸了口冷气,望向那些怒骂的鬼虏人时,硬生生压制住了眸中的怀疑和不安:“且不管这些,只要这一战我能立功,那谁都不能再置喙我的能力。”
偏将见他神色不虞,立刻躬身抱拳:“殿下,郡主应当今日率援兵启程,三五日便能到达,还请殿下养Jing蓄锐,倒时臣等护您一马当先,一定争个头功!”
司叔衍只露出点笑影,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我只信得过你们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有什么事,你们越过镇北的军防官,直接告诉我,不要让其他人抢了先。”
偏将赶紧伏下身子,抱拳朗声道:
“是!”
他俩走下城楼的时候,恰看见军防官从镇北将军的军帐里出来,他便眯了眯眼,瞥了身边的偏将一下。
偏将有些犹豫:“殿下,镇北将军是个坦诚的汉子,应当会把所有军报告诉您的。”
司叔衍的眸光落在军帐晃悠的毡帘上,淡淡地,有种平静的冷漠:
“我不信任何人,除了你们。”
他拍了拍偏将的肩,低声吩咐:“去打听一下,今日军防官,都汇报了什么消息。”
偏将俯身抱拳,低声领命。
少年看着他走向军营,这才慢慢侧过身,回首看向冰原上。
图钦的军队显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连绵的军帐间一片寂静,看不见生气、也看不见斗志。
那样的军队,仿佛他捏紧手掌,就能将他们捏得粉碎。
鬼虏人的确狡诈,但狡诈抵抗不了这里的严寒。哪怕是司扶风,不也一样低估了严寒的力量。
而他不一样,少年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战胜过严寒,这片冰雪,不过是他登上王座的天梯。
……
司扶风勒紧了银甲上的系带,又把父亲的匕首别在了腰后。
司摇光拄着拐杖在后头嘱咐她:“北境不比西境,你对那边情势不了解,还是要小心为上。”
“多听平安伯的、少听宣王的。平安伯是前任北境守将,又是个老将,毕竟比那毛头小子厉害些。”
“听闻那边起了疫病,行军渴了别像以前那样砸冰含着,无论如何、一定等水烧开了再喝……”
司扶风长长叹了口气,把她那唠唠叨叨地老哥往椅子上按:“知道啦,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四下看了看,低声嘱咐:“倭寇余党尚未肃清,你和姬倾驻守京城,一定要万般小心。”
司摇光嘿嘿一笑,撸着袖子摇着拳头:“倭寇什么的,我一拳头打死两个。”
司扶风“嘁”了一声,手中掂了掂寂灭天,司摇光的视线被那暗金的光华一晃,不由得满脸艳羡:
“好家伙,姬倾真舍己,这枪我跟他要了好几次他都不给,说是供在什么白塔寺里请高僧念经祝祷来着。”
“我还以为他准备念上个三五年就送我,没想到居然给你了,真是……”
在司扶风的凝视里,司小将军硬生生把“暴殄天物”四个字咽了下去,他不爱读书,想了许久,才想出个:
“十分相称!”
看着司摇光得意的模样,司扶风噗嗤一声笑了,她一转枪锋、挑挑眉:
“走啦。”
司摇光拄着拐杖出来送她,才出了门,便看见姬倾在同应慎说话。看见她的时候,姬倾沉默了许久,才伸手替她把披风拢上,垂了眉眼、轻轻说了句:
“一定要……”
“一定要保重。”
司摇光大大咧咧地往他身上一靠,拍了拍他的肩试图安慰:
“搞得那么伤感,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咱俩的妹妹打个图钦还不是简简单单……”
他话还没说完,姬倾脸色就冷了冷,一把拍开他的手,转向应慎、不冷不淡地说了句:
“应太医,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嘱咐郡主吗?”
应慎正在边上偷偷咧着嘴巴笑,看见姬倾瞥过来,当下头皮一麻、赶忙缩着脖子递上个扁扁的银壶。
司扶风两手接过来,有些好奇地晃了晃,笑着谢他:
“应太医有心,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应慎搓着手,有些赧然地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听闻北境有疫病,虽然军中带了药去,但下官弄了些草药,给随行的士兵都备了。郡主也记着每天喝一点,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就当是未雨绸缪了。”
他想着,又肃容叮嘱了一句:“郡主此去一定要小心,北境的疫病凶险,若是染了,就算治好,断然也不能强健如初,还请郡主千万珍重。”
司扶风心下一惊,立刻朝他抱拳感谢。姬倾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有小太监领着平安伯和柔训进了内院。
几日没见,柔训又清瘦了些,看见司扶风,她便牵着裙摆小跑过来,司扶风扬起笑脸正要说话,柔训却立刻按住她,摆摆手、把一个平安符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