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档头站起了身,有锦衣卫过来禀报:“大档头,这两具尸体……”
他缓缓抬起睫影,唇边的笑容再次绽放的时候,还是那样冷漠的妩媚:
“不过是空壳罢了,按章程处理。”
锦衣卫一凛,立刻领了命,喊人来抬去诏狱。
大档头便大步走进了雪里,寒鸦拍打着翅膀落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大档头望向遥远的月色,风吹着雪落了他满头,他眼梢唇角都挑着妖娆的笑:
“真庆幸,我什么都没有,却还有你们、和一腔孤勇。”
他走进了风雪,寒鸦追逐着他的脚步,一只只次第落在凄冷的墙头上。
夜色里交织着悲冷的鸦啼,但对于黑暗里的男人而言,那曾是他最爱的安眠曲。
第54章 雪夜 他们就是不明白,有时候服输、才……
“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 咱们不能贸然闯进镇北将军府搜查。”
从积水潭边的矮山上俯瞰定园,整座府园静悄悄,里头灯火已歇, 只有守夜的仆役丫鬟偶尔经过,手里坠着珠串的提灯仿若发光的蜉蝣。
锦衣卫们藏身于矮山的树林间,而姬倾站在高处的岩石上, 他收起西洋镜,附在司扶风耳边低语。
司扶风略略思忖了片刻,挑了挑眉咬着牙:“你这么一说,姓谢的倒还真是心思歹毒。”
“他们定然准备了逃亡的路线, 我们直接闯进去,抓不到了人就算了,东厂夜闯将军府的消息若是传到北境,镇北将军只怕要心生疑思。”
姬倾点点头, 一边伸手替她把发鬓上一溜儿拇指大的珍珠扶好, 一边压低了声气:
“宣王和阿日斯兰前夜才领军秘密出发, 北境如今只有镇北将军是他们的盟友,即便此次大战是咱们设计, 但鬼虏先锋大军就有十数万,兵马皆是Jing良, 战场上刀剑无眼、此战依然是攸关社稷的大战,咱们在后方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司扶风四下看了看, 便微微皱了眉、叹了口气:
“我正是担心这个, 我瞧得出来,宣王表面持重,但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孩子。”
“他对皇位的渴望,不仅仅是因着权力, 更是想证明即便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父皇的偏爱,他也不比别人差。”
“就是这样的心气,我才愈发忧虑、他会不会贪功恋战。他若是一时耐不住争功的心,只怕……”
姬倾也沉默了片刻,最后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都是人生路上的必经一役,总要自己迈过去的。”
司扶风的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跟只小猫儿似的凑过来,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
“那皇上的事怎么说?咱们得在宣王继位前肃清宫里的余孽啊,不然新王又要落在那些人手里。”
姬倾任她在掌心挠得酥痒,只拉着她的手看那日擦破的伤口,上头结了薄痂,前头冻伤和刀伤还没好,一层层累着,紫红里泛着深褐。
他叹了口气,抓着她手放在自己大氅里捂着,这才不紧不慢地摇摇头:
“是他们的jian细在宸妃身上下了毒,宸妃与皇上共寝,皇上便沾上了。我估摸着,那毒能让人做噩梦,他们本来想等过两日皇上神思恍惚,再给皇上下乌桕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司扶风挠了挠他掌心追问。
她并不知道内廷的密谋,姬倾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于是笑了笑:“没想到皇上提前接触了乌桕叶。”
司扶风看出他有话没说,倒也不去追问,只说了句:“那咱们赶紧肃清余孽啊,不然回头新王也着道了怎么办?”
姬倾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那样简单的,宫里许多太监宫女都是穷人家活不下来的孩子,其中不乏弃婴孤儿,我已经下令将内廷中摸不清身份的人全部请出去,但哪怕是身份清白的、也难保没被人顶替。所以关键还在谢梦莱身上,咱们若能除了他,内廷里那些人群龙无首,自然会乱了阵脚。“
“是呀。”司扶风的手甚是不老实,在他胸口的衣襟上一阵乱寻摸,脸上倒还一脸忧虑:
“大胤近年四处战乱,旁的不说,就京畿周边诸省,有多少弃婴堂、积善堂,大海捞针必然是行不通的,只能断了他们最重要的环节,先拔了毒牙、再来一一抽了骨头。”
姬倾伸手按住她作乱的手,咬牙切齿地在她眉心一点:
“说好的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呢?”
司扶风这才坏笑着收了手,却又不老实的从他腰两侧绕过去,狠狠一勒、把他往怀里一拉。姬倾“嘶”了一声,垂了眼帘噙着抹笑,声气儿有些浮:
“这会子不怕别人看见了?”
“谁能看见啊。”司扶风下巴搁在他胸膛,眼睛朝定园的方向瞟了瞟:“说不准谢太傅都睡得流口水呢,谁知道咱们还在这守着他们吹冷风啊。”
她想了想,又有些恼火地“啧”了一声:“这个镇北将军真是家风不严,怎么养出个弟兄和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