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目笼在夕影里,隐隐绰绰只见一个深刻Jing致的轮廓。唯有那眸子落在寂灭天漆黑的锋刃上时,才折射出了翡翠般深邃幽沉的光。
“好枪啊!”
连被男子搂抱时都嬉皮笑脸的人,却在看见这征伐之枪的刹那,露出了炽烈而惊艳的神色。
再看向利落地挽着枪花的少女,他的薄唇便勾起一点笑来。
司扶风一转枪锋,刃尖指向富少们,却朝金发青年挑了挑眉,甚是神气:
“识货!”
那富少见她明朗可爱,虽然腰杆笔挺、却分明像个好欺负的雪团子,便搓着手嘿嘿地笑:
“妹妹这么说了,哥哥就不客气了。”
司扶风看向金发碧眼的男子,露出个灿烂的笑:
“你看清楚了,是他们先动手的,回头可给我作证!”
那青年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好嘞,我给你喊两声,不然多没诚意。”
说着,他一把拽着那富少的手放在自己线条坚韧的胸脯上,微微一笑,朝司扶风偏过头来:
“女侠救命!”
司扶风微微一怔,连那富少都愣住了,旁边的家丁更是面面相觑。青年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倒也不羞赧,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摸了摸后脑勺,挑眉问那富少:
“是语气不够动人吗?还是我显得不够真挚?”
司扶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解开领口的一颗金扣,露出一道雪白脖颈,再往下,隐约起伏的、都是春山雪色。
青年看她直愣愣地望着他,想了想,试探地问:“再解两颗?”
司扶风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别过脸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开打了!”
她这么一嚷嚷,家丁们倒是先反应过来,撸着袖子就往这边围拢。司扶风看他们做出恶狠狠的模样,便叹了口气摇摇头:
“哪有你们这样摆花架子的,看好了!”
一个家丁朝她飞身扑过来,她便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兜头踹在他肚子上,那家丁惨叫着飞出去,重重撞在个尚在直勾勾盯着金发青年的富少身上,两个人哎哟惨叫滚做一团。
有人抄了棍子往她头上砸,她脚步都不带挪动一下,一个轻巧的俯身避过去,抬起膝盖就给了那个胸口一下,那人一声惨叫,手里的棍子当啷砸下来。
司扶风足尖一点,负手踢着那棍子飞到半空,然后衣摆泼墨似的飞开,一脚横踢在那棍子上。棍子呼啸着斜飞出去,邦一声砸中了青年面前那富少的额头。
富少瞪大了眼睛,鲜红的血淌下来,他倒抽了口冷气,直挺挺地往后栽倒。青年立刻松开了手,看向司扶风的时候,一脸无辜诚挚:
“我可没做什么,你做个见证。”
其余的富少见到这阵仗,一个个吓得脸白腿软,推搡着家丁就要跑。司扶风抄着寂灭天一转,笑得兴致勃勃:
“我还没活动筋骨呢,别跑哇!”
青年边慢条斯理地扣好扣子,边朝那被家丁拖着两只腿拽走的富少招手:
“哥哥们,下回还来玩儿呢!”
司扶风被他逗笑了,撑着寂灭天,下巴搁在枪杆边,饶有兴趣地朝他喊:
“你哪里人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青年悠然转身,笑眯眯退后一步,雪白的手在半空转了个优雅的圈圈,然后朝她俯身:
“我是来自北境的旅客,姑娘叫我阿日斯兰就行。”
司扶风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即便常年驻守西境,北方雄狮阿日斯兰的名号依然如雷贯耳。
如果说有重名的可能,那这双绿宝石一样贵气的眼睛,水晶一般完美无瑕的容颜,金子一般闪亮夺目的长发,却是无法复制的绝世之美。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长枪森森龙yin,荡开一道炽烈的浪。连她的眸光也冷了下来,脸色再没有一点喜悦: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得边关?”
阿日斯兰慢悠悠举起双手,满脸的迷茫:“干嘛呀?刚才不好好的吗?我看咱俩挺投缘,你别拿这枪指着我,我害怕!”
说着,他还撸起袖子给司扶风看他修长的手臂:“你瞧瞧,我都怕得打颤呢!”
司扶风被他插科打诨的本事绕得有些头晕,她嫌弃地瞥了一眼,枪刃又抬高了些,对准他的咽喉:
“你老实点,你到底来干嘛?”
阿日斯兰气得笑了,摊开一双漂亮的手,口气极其无奈:“你们大胤人,一个两个都喜欢凶巴巴地质问别人来干嘛?”
“我来看风景不行吗?我来吃喝玩乐不行吗?我来讨媳妇儿不行吗?”
“我好歹也是我们鹰部的小汗,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动不动凶我!”
说着,伸出两根玉白的手指,按着那黑漆漆的枪刃往下压。司扶风咬着牙暗自使劲,但对面那人笑得灿烂,两人僵持间,枪刃竟纹丝不动。
司扶风便一把撤回枪刃,没好气地指着他:“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