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清岫之前就知道陆九洲可能觉察到了什么,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
他的身份哪怕是千手这个毒修大能,若是没有神识探入也是不能辨别的。
可陆九洲只单大能从气息上就辨认出来了,敏锐得让人脊背发凉。
陆九洲并不需要他的答复,他的剑气压在清岫的脖颈,稍一寸进就能割破动脉。
“这件事她不知道对吗?”
“虽然我不明白你一个男子是如何成为桃源主的亲传的,但这些是你们桃源的私事我无权干涉,也没兴趣探究。”
“唯有一点烦请阁下牢记。”
“白穗是我的师妹,未来更是我不二的道侣,你喜欢她可以,不过不要逾越了界限——”
“昆山和桃源合得,自然也断得。”
不是谈及的个人,而是昆山和桃源两宗。
陆九洲是在警告他,哪怕他是桃源主的亲传,他这剑也落得下去。
清岫看着眼前神情冷峻的青年,很难和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君子端方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虽不觉得白穗他们两人可以长久,可昨晚的事情的确是他失礼在先。
嫉妒作祟,情绪一上来便做了荒唐事。
清醒时候想来,就算他们最后走不到一起,他现在这般也算不得磊落坦荡。
至少在他们断了关系之前,他存了这般心思本就不对,还付诸了行动。
“……抱歉。”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她。”
青年顾忌着白穗还在里面休息,压低着声音说道。
“她那么信任你,你要是觉得抱歉就该坦诚告诉她你的身份。”
清岫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陆九洲这样纯粹直白。
他不是不想要告诉白穗,是怕她的疏远。同时,他的安危关系桃源,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九洲觉察到了他的为难,他顿了顿,手腕一动收回了命剑。
“看来这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事情。”
“既然你没法像我一样向她坦诚一切,那么就请你和她保持距离。”
“……我知道了,那样的事情我之后不会再做了。”
他话音刚落,一记剑锋划破了清岫的眼角。
只差毫厘,便会伤及要害。
“陆九洲,你做什么?!”
“是我该问阁下想做什么吧?”
清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记极重的威压给压在了身后的墙面。
“咔嚓”一声,凹陷了一片。
陆九洲只有一道神识,要是真交手起来自然不是清岫的对手。
只是他的速度比声音还快,先发制人轻而易举。
“我让你和她保持距离,是让你离开她,而不是让你继续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清岫哑然,他垂在两旁的手不自觉握紧,压着情绪并没有动作。
“……我不能离开,我有一劫数要渡。”
“师尊告诉我在雷劫将至之前我必须待在让我择选了性别的人身旁,离开她我必死无疑,在她身旁或许有一线生机。”
陆九洲看得出来清岫并没有说谎,然而正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他才更加恼怒。
他眉宇之间满是郁气。
清岫眼眸闪了闪,在两人僵持了许久后,他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可以立血誓,在历练期间我不会再做出任何逾越之事,否则渡劫失败,万剑诛心。”
青年没有说话,只直勾勾注视着清岫,看着他划破掌心立下誓言。
等灵咒顺着血ye流回,陆九洲的神情才稍微缓和。
“这件事我不会与她说,你好自为之。”
陆九洲这么说了一句,身影如烟,散在了日光里。
一直低头处理着伤口的清岫眼睫一动,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门口位置。
白穗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此时正扶着门往陆九洲消失的方向看去。
“清岫师姐,刚才我师兄是不是来过?还是我还在做梦?”
从昨晚模模糊糊把清岫当成了陆九洲之后,白穗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陆九洲刚离开,刚醒脑子迷迷糊糊的,外面日光正盛,一时之间辨不清楚。
“……来过,刚走。”
清岫不大想提陆九洲,他不着痕迹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
“你身体好些了吗?刚才千手过来看了你的情况,又喂了你几颗毒丹。”
“……他这是生怕毒不死我啊。”
白穗听到自己昨晚刚死里逃生,今天一大早又被灌了毒药,嘴角抽搐道。
她这么吐槽了一句,余光不自觉又往陆九洲刚才消失的地方看去。
应该是自己在昏迷时候无意识唤了陆九洲,所以这才把他召过来了。
他待不了多长时间,她醒的太晚,好巧不巧他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