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云追月几人的车马彻底驶离蓬口山。
坐在里面的阿缘听到外面马蹄声响和云追月说了一声,便掀帘子伸出头去,待看见来人是催马赶来的远叔,目光一沉,嘴里冷哼一句,又坐了回去。
云追月在一旁看的分明,“怎么,还是不喜他,不希望他回来?”
阿缘抬眼,支吾半天,“小姐,我知道不是他的错,接下来这一路我不会再与他对着干的。”
“呵,不见得。”云追月轻笑,丢下张口欲言的阿缘,往身后靠枕一趟,开始闭眼补眠。
外面,远叔打马慢悠悠地踱步靠近马车,粗鄙汉子端坐在马上勾着脑袋,像个孩子朝云天看去,“嘿,我回来了。”
云天手中鞭子轻悠悠挥在马屁股上,闻身嗯了一句,“人送走了?”
远叔立时萎靡的眼光一亮,忙回,“远远看见一户有人烟的庄户,我放下他便来追你们了。”
想了想又道:“云天,我欠你一回儿,往后再遇到什么危险,你的命就拴在我裤腰上,老子保了哈哈哈哈。”
云天本是拉开的嘴角瞬间又紧紧抿作一条线,不甚赞同道:“难道没有这一回,你便不保我?”
“另外,你的裤腰带已经有快半月未换洗,臭得很,我不稀罕。”
远叔一愣,突然打起哈哈,“阿哈哈哈哈,老子大老粗爷们儿一个,你别介啊,那什么,你要知晓此后的路,老子为你万死不辞。”
云天一震,抬起深沉的眼眸朝远叔看去,这最后一句万死不辞落入耳朵里,令他捏着马鞭的手悄悄收紧。
而,马车里头,阿缘也听见了,“又在讲大话,他知不知道万死不辞是何意?”
一旁原本以为睡着的云追月,蒙着水雾的眼睛突然睁开,“是能为了云天去死的意思,远叔他知道。”
这之后四人,一马车,一路疾行,离开葱郁温和的南方城镇,向着干燥被北漠西地的风沙漫卷的昆仑府一日日靠近,中间并未再遇到什么追杀暗刺危险之事。
而远在千万里之地的京都,有人正收到云天一行北上的消息。
桌案上Jing美绝lun的一套茶盏被人挥袖扫落在地,碎声刺耳,令堂下的人如临大敌。
“废物,差点坏了本王的大事。”
异姓王,安王爷此时正在书房内关起门来,大发雷霆。
跪在堂下之人正是与云天远叔二人一番交手后从禹城逃离回京的黑布巾。
“大人,属下回程路上已收到消息,段连山人已经死了。”
安王爷坐回去,居高临下,鄙夷道:“岂用得着你来说,本王早早已收到消息。只不过,你肯定与你交手那两人,其中一个是上面的人?”
黑布巾抬首,“不敢欺瞒大人,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安王爷失笑,饶有兴致,“那便有意思,好端端为何在一个毛头小子身边安插那么一个隐秘暗手。”
转而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眼中利光闪现,高声笑道:“听说齐宣王府那疯子正在找人?小世子莫非……哈哈哈哈哈,那这京都便是有的好看了。”
皇城脚下东面的长安贵人街上,雄伟偌大的齐宣王府内,安王爷口中的那个疯子,此刻正在一座富丽堂皇雕栏玉砌的亭子里,冲底下的奴仆挥动手中的软鞭。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多年你还是出手了?那个孽种,莫非以为逃到昆仑府本王便动不得他,天真。”
“他若喜欢呆在北漠那便留他在那几年,本王是他父王,那孽种的命早晚是要给本王还回来哈哈哈哈。”
“到时候你只能在边上看着我折磨他,像狗一样让他每日的跪地爬,你是不是心很痛呢?哈哈哈哈,你欠我的,当初是你们欠我……你我碰不得,她已经死了哈哈哈,我总要在那jian生子身上讨回来。”
“孽障,贱人去死!”
“啊啊,王爷饶命,王爷绕过奴婢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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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昆仑府,兰氏药铺。
一上身素色短袄,下着掐腰嫩芽色长裙,面白细腻红润,唇不点而朱,一颦一笑魅色姝艳无双,偏不妖不灼,一身冰肌玉骨气质夺人的女子,手提一包中药从后院药房走出来。
第91章 是那煞神?
“姚媒婆, 哎,出来了出来了,就是她。”
兰氏药铺大门外, 两个头扎方巾的妇人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待看见嫩芽色长裙的女子从后院出来,其中一个穿的略体面,手腕子上缠着一条金手镯的妇人忙指着叫起来, 语气很是激动。
“就是这姑娘, 你去, 我付你钱,你上去问问她姓甚命谁,哪家的, 年岁多少了啊?许人家了没?就说我家有两间铺子刚搬到昆仑府,家中长子出息,正到了相看的时候。”
“若点头了,问她现下就去看看成不?”
姚媒婆一个头两个大, 敢情这宋夫人大中午的拽着她跑到人兰氏药铺, 不是为了抓药,而是瞧上月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