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今儿又出事了。”
云天低低一笑,饮下半盏茶,“吴长史你忘了吗?这事你也有份。”
“你……”
“你啥你,我云弟难道说错了,是哪个老小子上赶着来求我们带一程的。你敢翻脸不认我们?”
远叔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坐起来,满面凶光盯死了吴淞。
吴淞急了满脑门子汗,压低声音道:“某不敢不敢,你们都是我祖宗成了不!”
就在几日前,云天提着一壶酒找上了吴淞,对他说,“你是为了花姨娘和以后的前途,我是为了我阿姐,我们可以同乘一条船。”
好一个一条船上的人啊,他当时也不知是喝酒上头了,还是被云天伪装的无邪坚定打动,竟答应了下来。
等到他酒醒要下船时,云天居然跑来与他说,他在山里埋了火药,过不久枯草山就真个要枯了。
于是,等到翌日,塌方了。此刻,又出事了。
吴淞抹掉冒上头的汗,整了整面上神情快步朝外去。
身后,云天看了远叔一眼,掸掸干净的袖口,淡声道:“远叔,我们也走。”
第74章 扫尾
“人呢, 可都救出来了?”
吴淞实际里也是个有点道行的角色,到得矿山脚下之时先前的那点子上了贼船的悔色收的干干净净,转而是一副急如星火、脸白不安, 唯恐耽误了采矿大事的焦躁神态。
“大人,还有齐大张二两位监头下落不明。”几个死里逃生从石头底下爬出来的矿工把盏茶前发生的矿山滑体事件与吴淞道了个全,个个心有余悸, 冷汗不止。
吴淞挥手打断, 冷哼一句:“都给我退下, 该上药的上药,给治伤的治伤,咱家大人还会不管你们, 个个围上来作甚。”
话到此,口中一转,“又是齐大张二,这二人负责监工下, 两座矿山接连两日出事, 待大人问起,定是要押了去定罪。”
“吴长史, 先不说这个了,他二人现下还埋在石头堆里, 连是生是死都未知……”
“这……”
“快让让, 让开, 该爷爷我出马了!”
围在一起焦头烂额的人群被两只大手臂给拨开, 远叔大咧咧地走来,朝吴淞挤了挤眉毛,便往坍塌的矿山走去。
云天坠在身后,拱手朝吴淞道:“大人, 您还记得这座矿山早先是由远叔发现的吗?他或许有法子能找到齐大张二,大人您莫着急坏了身子,不然先下去休息等消息?”
吴淞不知云天二人内里打的什么主意,眼睛在他面色无波的脸上转了一圈,遂转身挥手叫人走了,且还顺便把矿场的人清理遣散个干净。
一刻钟后,云天和远叔绕到矿山北面,在一个隐秘的角上寻到一个被碎石掩盖的洞口。
“云天,当真不用我进去?”远叔从一旁半人高的荒草丛里挖出一把早已藏下的铲子,嘿咻嘿咻不到半天功夫,一个半人高的口子被清理出来。
云天把衣服下摆扎紧绑在腰腿上,上前,两只手摊开放在洞口靠里侧的石壁上,摸到一手降下来的余温,心里有了答案。
“这洞口连半个你都塞不下,远叔还是留在此地。”说罢,云天猫着腰便如一只钻进泥潭的鱼鳅,噌噌几下不见人。
“嘿你,得嘞,爷爷就在这守着,你小子当心点,一有不对劲立马出来。”
远叔扒在洞口喊了两嗓子,听到里头云天的回应,这才折身拣起地上的铲子往那山洞口一旁的小丘坐下。大马金刀的坐姿,可一双牛眼却是瞪圆乎了,一丝不错地扫视着四周,警惕里敛着杀意。
矿洞里四通八达的通道上不时有几块碎石岩块挡在中间,云天左右闪身,轻易把它们甩在身后,越往里走,热烘烘的层层热气便扑面而来,还带着一阵阵扑鼻的火.药味。云天抹掉满脸沁出来的汗珠子,shi漉漉的手心一路扶着发烫的石壁继续往里去。
他不敢点灯,好在计划之前,这条通道他带着远叔走了不下十次,加上他过目不忘的天赋,此刻凭着记忆两眼抹黑的一直往深处走,不到盏茶时间,果不其然很快便找到了上次埋火.药的地方。
云天可不是来救什么齐大张二,他是来扫尾的。
昨日那座矿山发生坍塌不过只是个小实验,今次这里的事故才是他们的开始,再有明日、后日……一直到段连山坐不住了,京都的人发觉禹城生变。
他便可以在搅浑这滩水之时,带着阿姐远走北城。
日影西斜,远叔方圆十几米内的杂草死成一片。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挥动铲子最后一下,仅剩的一株小腿高的杂草荣光的倒下了。
突的,身后传来一道摩擦声响,远叔咻地扭头。
“哎呀云老弟啊,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里面寻你了。”
云天先前的一身白,如今成了满头满身的黑黄色。他走到远叔身前,把手里提着的东西给他,“天色尚早,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