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最好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依旧是学校里那个到处趴趴走的聂白白,唯一会烦恼的事只有零用钱为什么总是花得那么快啊。
经常和寝室里的姐妹们聊天聊得通霄达旦,或者是边走边玩psp,偶尔撞到树上。整天在专业课上睡得昏天黑地,临考试前,埋头背别人的笔记。还高吼着诸如,TMD,人如其字啊,这么抽象,怎么看得懂。被笔记的主人怒目一瞪,立刻改口为你老的字真中性,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你的神笔。
毕业时,抱着同学痛哭流涕,然后去学校附近的复印店里复印上几百份简历,到处投。穿着自己不适应的小套装,规规矩矩的对面试的人点头哈腰。
找到工作后,便夹着尾巴做人,努力巴结上司,狐假虎威。在厕所里听八卦,下班后,喊着累死了,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遗憾的是,她的经历颇有几分传奇,多方打压把她排挤到边远山区,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后来发生的一切充分证明了人只有被逼到逆境时,才会绝地反击。超乎她自己想象的燃烧小宇宙,竟然通过了那所传奇大学的硕士生申请。
人说乐极生悲,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小虾米。来异国几月后,发现肚子里多了一个东西,不是肿瘤,是个孩子。去过距离学校很远的医院很多次,有一次甚至都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却还是让肚子中的小生命逃出了生天。
彷徨中,他对自己伸出了手,认真的对自己说着,和我结婚吧。
开玩笑的敷衍他,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
得到了一个至今让她感动的回答。
你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你可以提前有一个漂亮的儿子,你可以有一张美国绿卡,最重要的是,你会有一个家……
窗外的反光刺入她的眼睑,她从沉思中醒过来。
“好慢!”聂白白看看手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5分钟了,人还没出观。
玩累的两个小家伙在大吃一顿后,互相靠着对方闭上眼晴,发出呼呼的声音,一丝口水在夕阳的斜射下晶莹透亮。
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安定过,静谧的想让她把时间停在这一秒。
叮铃当啷……
挂在咖啡店门上的挂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转眼,他抬头。
“抱歉,我迟到了。”他气喘吁吁的扯扯领带,额头上微冒了几粒汗珠。
“没什么,现代战争五分钟就决定胜负了。你刚好迟到五分钟而已。”她笑里藏刀的说着。
他招手唤来服务员,清理一下桌上的狼藉后,为他们上两杯卡布奇诺。
“我只是没想到你去国外四年,养成了良好的时间观念。原来和你约好的时间,你要不是提前一个小时到,就是迟到三四个小时,甚至完全忘记约定。”元繁放下公文包,面不改色的接腔。
她浅浅一笑,“好久不见,你……过得不错。”
“虽然我想说好久不见,但是我更想问,你怎么会突然找我,你不是巴不得一辈子都看不见我吗?”元繁偏头淡淡苦笑着。
他的提问,让她呆了一下,而后快速恢复神色,说道:“爸爸让我来找你...帮忙找个房子。”
不行,她还是说不出口。应该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处说起。说到口的那句话,还是被她硬声声拗成了其他。
“原来昨天他打电话是想拜托这件事。”元繁了然,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失落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失落的感觉那么难受,“怎么,你们家要搬回来?”
“差不多,爸说退休后,想回家乡养老。”幸好这时服务生送上咖啡,她赶忙低头浅酌一口,遮掉脸上的不自在。
“哦。”两人不再说什么,安静的喝自己的咖啡。
店里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淡淡的音乐,也许本来就在放着音乐,她太过于紧张,没留心而已。旋律很熟悉,可能是最近很红的一部偶像剧主题曲改编成的钢琴曲。
意外好听。
紧张的氛围不过是自己的唯心造成的。她暗笑,都奔三的人,做事还那么畏畏缩缩可不太像样子。
张口要告诉他,身边的润之在这个时候说起了梦话。
“……麻……麻辣……虾,哎唷!”
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润之翻个身滚到咖啡桌下面。
“天啊,润之,没事吧,没砸到脑袋吧?”聂白白放下咖啡杯,双手把儿子从咖啡桌下抱起来,放在长椅上。
此时,元繁才注意到她的身边,有两个孩子,一个看起来6—7岁左右,一个大概3岁。刚才进门,眼里的视界只有她一人而已,忽略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他咬住下嘴唇,硬把悲伤忍住。
“妈,手破了,头也好疼。”润之眨巴着蓝眼睛,疼嘴看着肘关节上的擦伤。他想用手去摸头上的情况,被聂白白一掌拍掉。
她从包里拿出碘酒和棉球,帮润之稍微处理一下头上的擦伤,然后贴上一个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