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漆斑驳的笨重桌上随意丢放着几本医学杂志和几张可笑的涂鸦,老旧的铁杯上依稀看得见‘为社会主义四化’几个红色的字体,杯子和杂志挨得很近,一支带着露珠的粉荷待在窗台上的土黄色泡菜缸里。泡菜缸旁边摆着一个相框,密密麻麻的人一排一排整齐站着,笑的很僵硬。
窗台上挂着一只玻璃风铃,被微风吹得团团乱转,叮当叮当的脆响。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破坏了宁静。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大短裤,红色背心的农民冲入诊所,抄着大嗓门高吼:“尼医生,尼医生,俺家老母猪难产啦,咋办?你可得救救俺家老母猪。”
我手中的竹签折成两半,眼前的竹签小楼也跨了半边。
我的艺术品——
“吵咩吵,没见我忙着吗?”我拍案而起,震慑了对方。
这一拍,也把竹签小楼彻底震倒。嗷……
来人是住在村子东口的李大叔,平日里待人和气、又热心助人,家境和这村子里大多数人一样,贫寒,靠养猪养鸡贴补家里头两个上学的娃。
“尼医生,快救救俺家老母猪吧,俺家还指着它下崽,卖钱呢。”
“……带路吧。”连哀悼我的艺术品毁于一旦的时间都没有,我欲哭无泪背起医药箱,汲着拖鞋,就啪嗒啪嗒的跟着焦急李大叔去他家的猪圈……
折腾了一个早上,总算把那六只猪仔全部弄出来,我Jing疲那个力尽呀。老母猪倒是哼哼唧唧的倒在新铺好的稻草堆里睡得舒坦。
看到这个情景,累得半死的我不停地安慰自己,老母猪rou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rou质不细腻不细腻不细腻不细腻不细腻,小猪才好吃,粉粉嫩嫩。
“尼医生,大恩人那!”李大叔又哭又笑的嚷嚷。
“别,出诊费记得给我就行了。”乡村医生一个月才300多块的工资,我原来的零用钱都比这个多,唔,再怎么省吃俭用,钱还是不够一个月的吃穿用度。所以,我才兼职当兽医,赚取外快。可,外快也不好赚呐。
李大叔一点也不含糊,高呼自己的小儿子:“恩那,二地儿,把昨天装篮子里的鸡蛋给尼医生。”
虽然很想纠正,是聂不是尼,不过算了,就算纠正了,李大叔还是会叫我尼医生。何必浪费Jing力,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来了。”一个五六岁大小的黑小子,摇摇晃晃拎着一篮子鸡蛋就跑过来,我赶忙上前接过,就怕那黑小子一个不小心,一篮子鸡蛋就报废了。
我挑了几个大的,塞脏兮兮的白大褂里。起身,“李大叔,够了,待会我去你地里拿几个番茄,成不?”
“成成成,当然成。尼医生,你帮了俺们村那么多忙,把地里的番茄全搬走都可以。”
“呵呵,那我不客气了。”今天晚上加菜,吃小鸡rou(鸡蛋),算个rou菜。好久没吃rou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二地儿,送尼医生回诊所。我在家看着猪仔。”李大叔挥挥手,就坐在猪圈里看着老母猪和六只小猪仔呵呵的傻笑。
“好——”黑小子爽快答应,光着脚丫子就在前面带路。
走到荷塘边时,正好撞见张大娘正在挖莲藕,嘴馋的我,立刻把医药箱交给二地儿,让他帮我把医药箱送回诊所,我下去摸两根藕段,就回去。
小二地听话的点点头,抱着医药箱就往诊所方向跑去。
我卷起裤脚,蹬掉拖鞋,准备下荷塘时,张大娘乐呵呵的丢了一片大荷叶给我,当遮阳帽。
面对大娘的好意,我却之不恭,顶着片大荷叶,就下到淤泥里。
“聂医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帮我挖莲藕。”张大娘用手肘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我弓着身子在淤泥里摸索着,停了一秒,才对张大娘说道:“哪有,倒是每次你都免费让我吃莲藕,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是很好意思,台面话,台面话。
“哎,聂医生,你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男人了。”张大娘语出惊人,差点让我栽进淤泥里。
“呵呵,我还年轻呢。”我傻笑。
“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都生第二个了!”张大娘不以为然,再次劝解。
我再次装傻,然后抡起小锄头,挖起一大根藕,丢到岸上。
张大娘刚刚要继续盘问我。
一群小孩子跑到荷塘边大喊,“聂医生,终于找到你了,有个好帅好帅的哥哥等你一个早上了。”
张大娘拿着一段莲藕丢上岸,回头笑道:“怪不得,你不找,原来是已经有了。”
“不是啦,估计是我哥哥。”我暗骂来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老娘还没挖够
第三十六贴 喊救命也有科技含量
顺便在荷塘边洗了洗脚上的淤泥,我在心里做了四个假设,会大费周章来这个穷乡僻壤找我的人,可以分为以下四类:
第一:来要债的,毕业的时候,向路小可借了1500元的车马费,向轩辕借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