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的广播电台中,播音员在进行名句朗诵。
“一切都是颠倒的:善良成了白痴,仁爱变成无用,怯懦装扮成理性。美命定了要被践踏和毁灭,恶却肆无忌惮。”
他不无辜,他被三方无止境地制肘纠缠着,做命运的傀儡。
可最后只有他出不来,带着全部的起因经过苟延残喘,挣扎无果,永远无法治愈。
胆怯者戴着随心所欲的面具太久,分不清是真的漫不经心还是无能为力。要多好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
太累了。
这恶心透顶的人生真的太累了。
就这样吧,所有的难堪和牢笼都到此为止。
远处是不着边际的青灰色,海面上的云波橘翻涌着。重来一次,伊卡洛斯还是会在无人在意的一角坠落。
Yin晦无光的水里,即将溺毙的人在底下迷路,无船来渡。
他回头瞧不见岸,只有汪洋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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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开完会,大家都闲下来。聊天的聊天,拍照的拍照。
江辙的手机从来不设锁,但相册里有锁。
陈溺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捏着他手机,知道不应该偷窥这份秘密,可手不由自主地试了一个密码。
他这么懒的人,估计连相册密码都和公寓门的密码一样。
果不其然,打开了。
只有一张照片,被他锁在里边的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江父、黎中怡和十岁出头的江辙。
他看着是放下了,可他在这种爱恨交织里该怎么两全。
陈溺多余的表情都退却了,怔怔地看了片刻。心下莫名慌张,胸口前所未有的闷。
有哪里不对。
她觉察到不对劲了,下意识站起来要出去。
她得先找到江辙。
脚步迈出船舱那一刻,也许是为了避免海漩或礁石,船身重重地晃荡了一下。
浓稠暮色下,船桅那传来急切的呼喊声:“救生员呢?”
“救生员在哪?有人坠海了!!”
第57章 .加更急转
人在万念俱灰时的想法都很奇怪。
比如江辙在船身颠簸动荡那一下明明可以抓住栏杆,但他没有。
他就是觉得自己被堵着了,出不来了。
所以任由自己掉下去。
边上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再叫动了,所有的救援设备和搜索队就在这艘船舰附近,不会有比这更令人安心的救援环境。
跟拍的记者们也反应很快,立刻在甲板上架好三脚架。
人被捞上来时,男人的身体被冻得冰冷。
在场几十个人就看见他们这边的小陈科长跪在地上给落水者做人工呼吸。
海洋局的科员大都考过救生员资格证。
陈溺动作很规范,手劲出乎意料得大,一下又一下,用力压捶他积水的胸膛。
有科员让船继续往岸边开,联系岸上的救护车。
汹涌的浪花一阵阵打过来,陈溺后背都被打shi,一次次胸外按压后,终于换来眼前人短暂的苏醒。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大声喊了句“准备靠岸”!
陈溺看见他唇在动,她稍稍俯身,耳朵贴过去。
他嗓音的可听度几近于零,只剩出气声:“陈溺,我没想通。”
呛到海水里再慢慢清醒是件很遭罪的事,肺部把水挤出去,氧气重新回来只在几十秒之间。
江辙对过程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抱着他的人的泪好凉,是咸的。她好像很害怕,手也在抖,但他已经没了力气去抱她。
救护车里,医护人员在为他做基本的保暖和供氧。
陈溺也被套上一件厚重外套,怔怔地在一边看着江辙垂下来的手指。他平躺在那一动不动,像是一切都结束了一样。
她突然想起自己大学毕业的前一天,去了江辙怎么劝她也不愿意去的跳伞基地。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体验在空中下坠的刺激感觉。
没有归属感,大脑是空的。
她试着去理解他,渐渐变成了他。
江辙这几年确实过得不好,他被压抑得太久了,到处都乱糟糟。
坏掉的东西要修复,坏掉的人也是。
陈溺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脸颊贴在他尚在跳动的手腕脉搏那,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既然你对现状不满意,那就当死过一次了。
不要紧的,重获新生总要付出代价。你别怕,我们一定能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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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担架抬人进急诊室时的速度非常快,凌乱无序的脚步声和滑轮声在地板上摩擦,所有的慌乱都在门关上那一刻尘埃落定。
陈溺抬手捂住了眼睛,眼泪控制不住一直在掉。她把下唇瓣咬得生疼,强迫自己清醒,后背靠在墙上慢慢滑落。
她没了半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