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过了一大半的他已经开始意识到,离别是一件让人很难受的事情。
顾顔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
许久之后,李洛延突然开口,他问:“顾顔,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顾顔怔了一下,然后微笑,引用了曾经李洛延说过的话,“当然了,我永远都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
冬日里的那一缕光
1992年9月1日,顾顔与李洛延成为初中生,一个分在一班,一个分在三班。
顾顔的新同桌夏玲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很快便被同桌愉快的笑声驱逐了,顾顔的心情好了些,甚至开始觉得,明天值得期待。
越长大,接触的人越多,环境就越复杂。这是顾顔后来明白的道理。
她渐渐发现,会有那么些许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眼光射在身上,尤其是和李洛延走在一起的时候。
后来有一天,在李洛延经过窗前笑着和她打过招呼之后,夏玲说,“那个男生是3班的吧,长的还不错。”
顾顔呆了呆,眼前浮过李洛延的脸,生平第一次,她开始思考这个已经认识了五年的男生的相貌问题。
李洛延开始成长,如同清晨山林里的竹笋一样拔节,眉目也越加清俊起来。加上他开朗的个性,身边经常围满了人,当然以女生居多。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也有女生围着他叽叽喳喳。人多的时候,顾顔是不愿意说话的,更何况那些人她也不认识,于是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望向车窗外,她喜欢看那些景物呼啸后退的样子,就像所有的尘烟往事都被尽数抛在醒不来的时光里。
李洛延和那些人谈笑风生,从来不会想顾顔是不是受了冷落。
入初中后的第一场统考,顾顔考得不甚理想,心情有些郁郁。看着成绩表,夏玲指着第一名说,“这个林可清,以前和我一个学校,不仅成绩好,性格好,人也长得漂亮,值得你认识哦。”
顾顔冲她笑笑,能够让夏玲赞赏,林可清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生吧,可是她并不打算结交,与李洛延的交游广阔不同,顾顔觉得“朋友”这个称呼是不可以随便安置的,真正的友情不仅得禁得起任何考验,还需要缘分的参与。
在年级表彰大会上,顾顔见到了林可清,那个乖巧可爱的女生,落落大方地在主席台上发言。
顾顔坐在台下,笑着对夏玲说,“你说的不错。”
林可清的确美丽,却不张扬,不似一些美女那般骄傲、自以为是,却也不会刻意隐藏,就如一朵清晨开放的纯白栀子花,自然而然地吐露馨香。
然而她的存在并不能影响顾顔的生活。只是陌生人而已。
顾顔更加努力学习,她不否认,她想拿第一。李洛延曾说她虚荣,尽管他后来道歉,但她已忘不了。虚荣么?或许吧,她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每次告诉nainai自己考得很好拿了第一的时候,nainai就会很开心。她爱怜地抚自己唯一孙女的头发,夸奖她的懂事和争气,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只是,自那次生病后,这位慈祥的老人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由三个远嫁的姑妈轮流照顾。而她唯一的儿子,顾顔的父亲,却至今没有回来过,只是寄了许多钱。
三个姑妈是由怒气的,她们或多或少把对自己弟弟的怒气转到无辜的顾顔身上。而顾顔也有怒气,只是对自己的父亲。
后来姑妈们不顾nainai的反对,将她送去医院治疗。
顾顔更加忙碌,她为nainai煮粥熬汤,然后往医院赶,总是步履匆匆。
顾顔已经有好几天没等自己一起回家了,意识到这个问题,李洛延心里开始闹腾,他决定去问问。
已经1993年的冬天了,李洛延穿的很厚,但鼻头冻得通红。他站在巷口等顾顔。十分钟不算长,但对于一个好动的人来说,无异于煎熬,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踱步,看自己呼出的气凝成雾飘散在清冷的晨曦里。
远远看见顾顔,他忙奔了过去。
顾顔有些惊讶,然后便笑,“起这么早,真是破天荒啊。”
似是习惯了好友的挤兑,他没有反驳,等她走近,同她并肩往前走。侧脸看顾顔,李洛延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眼处在俯视的角度。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比她高出这么多呢?这个发现让他高兴,同时又有隐隐的惆怅,惆怅什么呢?他却想不明白。
“你怎么了,一声不吭的,真奇怪。”顾顔看他沉思的神色忍不住问。
“哦,”李洛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目的,便皱了眉,“前些天怎么不等我?”
“反正陪你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啊。”顾顔漫不经心地回答,心思却已跑到九霄云外,连李洛延停住了都没发现。
思考者面前突然闪过来一个黑影,顾顔差点撞到。她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看清了来人后便拔高了声音,“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人啊,跑到我面前干嘛?”
而那个Yin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