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跟越诗姐是怎么认识的?在绥庆?我和林琮昨天去火车站接你和林慧姐的时候看到她了,林琮那小子当时眼睛都看直了,还有,她到底多大啊,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陈博毅系好安全带:“你说你和林琮昨天在火车站看到她了?那她应该是昨天才到的。”
陈涛眼睛眯着盯了陈博毅一眼:“小叔,说真的,你跟我讲讲你和越诗姐之间的事情呗,我怎么感觉她……”没那么喜欢你呢,陈涛正想把话说完,结果发现陈博毅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他二话不说,赶紧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算了,还是不问了。
陈家叔侄开车回家,另一边,越诗也回到了医院招待所。她今天出去除了熟悉一下明天上课的路线,第二个就是给女儿和苏院长寄信,谁知道回来的路上竟然遇上了陈博毅,还有那个话里话外针对她的林慧,他们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明明她已经表明态度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但说来说去他们就是不相信。
第二天一早,越诗起床收拾好东西,把笔记本和钢笔装进包里,又随手将一本中西医理论放进去,她背上包,锁了门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因为首都医学院在首都大学本部,医院没有直达那里的公交车,越诗只能起早一点,先坐电车,然后中途倒33路公交车才能到学校门口。
她昨天已经把这条路踩了一遍点,今天赶在7点20的时候就到了首都大学门口,因为已经是初冬时候,北方的冬天肃冷干燥,校门口两边的大树枝木枯败,扫大街的清洁工正拿着大扫把清扫树下的落叶,校门口有个传达室,越诗把自己的听课证给传达室值班的人看了之后便进了校门。
她昨天来这里的时候没拿听课证,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走进这个传说中的全国第一学府,按理来说这里怎么也得是大魏国子监的水准,但越诗进来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这里校舍基本上都是两三层的灰色砖瓦楼,一眼望去灰蒙蒙一片,教学楼底下树丛里的野草长得老高,道路两边的通告栏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大字报和红色油墨,整个学校空空荡荡的,就越诗进来的这一会儿,她没有看见除她之外的第二个人。
因为现在全国的大学都停课停学了,所以越诗估摸着整个首都大学应该就他们这些进修的人来上课,满打满算最多一个班撑死了。她拿出听课证看了一眼上课的教室,一号楼101教室,眼前这栋就是一号楼了,越诗抬脚走进教学楼找到101教室。
教室很好找,因为整个一楼只有这一间教室门是开着的,这是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小教室,里面座位上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十几个人,男生女生一水的黑色、灰色、军绿色大棉袄,讲究的人外面再套个国防服,看着像是军装的变种,女生大多扎两个麻花辫,男生头上基本都戴着军绿色的仿制军帽,脚上蹬着一双棉窝子,几个人围在一起热闹地说话。
越诗因为穿的是带跟皮鞋,踏在水泥地板上有一种哒哒哒的响声,她进教室的时候,大家本想跟新进来的同学打声招呼,但视线一放到她身上,就没有人开口了,大家呆愣愣地看着越诗走进来,看着她一身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和白到发光的高领毛衣,还有她肩侧背着的皮质挎包,所有人都讷讷不语。
越诗从长相,到气质,再到穿着都毫无疑问太过出色,她的气场又特别强,显得跟教室里的人格格不入,而大多数人,对这样的人第一反应是敬而远之的,所以越诗进来之后,大家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直到越诗主动跟大伙打招呼,大家这才敢跟她搭话。
其实能坐在这个教室的都是医学领域比较有潜力的年轻人,不然这些人也不会从各地被推荐来首都学习,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说了几句话后便自觉熟悉起来,拉着越诗热情地问这问那,越诗有挑有捡地搭了几句话,没一会儿,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临近八点的时候,授课的老师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半白,身子有些佝偻的老先生,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稳当地走到讲台上,环视了一下底下坐的学生,然后慢悠悠地从书里拿出一张名单。
“人都来齐了吧,我先点一下名,点到名字的起来答到,顺便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杨昊,郝城,赵三顺……”
被点到的学生一一起来答到,等点完名,全班做过自我介绍,已经快九点了,台上的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正色地看向下首坐着的学生们。
“刚刚全班41位同学都已经简单介绍过自己了,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刘谷,你们叫我刘老师就好,接下来的几个月,由我来负责大家在学校的理论课程,医学实验课由另一位老师负责,她的课安排在下午。我想说的是,各位都是全国各地推荐来首都进修学习的医务工作者,我希望大家能抓住这几个月的时间,真正学到知识,真正走进医学,成为一名能力出色的优秀医生”,他说完顿了顿,声音微微提高:“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到我说的话?”
这时候的年轻人虽然吃不好,穿不好,但却有一种蓬勃向上的Jing气神,刘谷的话音刚落,底下学生的此起彼伏的“有信心”便响彻整间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