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灵,下工了?”赵厚累得不停喘气,正好遇到越灵,他就顺势停下来歇一歇。
越灵牵着南南停下脚步:“是啊,今天活干得快,你们这是去打谷场?”
赵厚:“是啊,这不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赶紧得把麦子晒干吗?”
赵厚以前自认为是个吃苦耐劳的好青年,但才下乡不到两个月,他就推翻了以前对自己的认知,农村的一个秋收基本就要了他半条命,他可跟这里的老少爷们差远了。
秋收的这几天特别忙,他们几个知青也被分配了收麦子的活儿,这里的麦子长得很高大,如果直立着,差不多有一米三四高。割麦子时不用太弯着腰,割过麦子剩下的麦茬都有膝盖高,等麦子都收完了,队里会把牛放进去吃那些割剩下的麦茬儿。
麦子收完就得拉到打谷场晒干,晒干之后就是打谷了。这里打谷没有打谷机,也没有掼盆,而是把麦子堆到场上,赶着牛拉着几百斤重的石碾子转着圈儿踩。期间还得有人把脱了粒的麦秸用叉子挑开,等谷粒堆到一定程度时,用铲子铲到另一边扬场。
总之这些活繁杂又琐碎,干起来是真的辛苦。
越灵:“是啊,这两天天气好,是得趁着时候,不然下雨的话就麻烦了。”
赵厚和越灵客套了几句,李月一句话也没插,她压根不想搭理越灵,怎么说呢,人比人,气死人。大家一样是知青,其他人累死累活在大太阳底下拼命干活,就想着多挣点儿工分填饱肚子。但越灵偏就特殊,她妈妈一天天拿着满工分不说,她自己也娇气,跟着一群孩子打猪草每天混个两工分,全村哪有像她一样自在轻松的。
越灵可不知道李月在心里不忿,她只在知青宿舍住过一两天,大家根本没有多熟,顶多碰见了客气几句,除了张晓梦跟她有来往,其他人自从她搬走了就没见过几回。
到了家门口,越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南南,你爸他们走了,你家大门是不是锁着,你有钥匙吗?”
南南:“我家门口的大石墩子下面还有个钥匙。”
越灵比了比南南的个头,就算有钥匙这孩子也够不到门上的锁子啊,“走,我跟你过去看看。”
南南点头,晃着越灵的手走到自家门口,但他在石墩子下面摸了半天也没摸见钥匙,明明以前他们出门一直把钥匙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呢!
越灵看南南找了半天都没找着钥匙,她猜想可能是南南那个继母搞的鬼,她上前把南南拉起来:“算了,别找了,你今晚在姐姐家住一天吧,正好晚上还能陪姐姐说会儿话呢!”
南南闻言眼睛发亮地看着越灵,他有些害怕,又有种莫名的期待,“其实,我去nainai家也可以的”,南南不想给越灵添麻烦,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就去姐姐家,你忘了,姐姐家诊室隔间里有好几个床呢,你就睡那里!”南南nainai根本不待见南南这个孙子,她有一次还撞见那个老太太捏着南南的耳朵踢他,想想也知道,这孩子去了他nai那根本没什么好事。
没给南南犹豫的机会,越灵直接拉着他回了自己家,南南被拉得一踉跄,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被握得紧紧的手掌,无声地咧嘴笑了笑。
“灵灵,这是?”越诗听见女儿的动静,她从房里出来,就看见女儿手里牵着一个陌生的孩子。
南南刚进越家的院子还有点拘谨,他害怕灵灵姐的妈妈不喜欢自己,但等越灵跟妈妈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越诗摸了摸他的头后,他的担心就消失了。
“行,那晚上就让他在这睡一宿”,这也是个可怜孩子,摊上了一家子不靠谱的长辈。
就这样,越家小院迎来了第一个留宿的小客人,为了招待南南,越灵下午专门包了韭菜鸡蛋饺子,韭菜是昨天在山上掐的山韭,特别嫩,鸡蛋是找村里人换的,越诗生火,越灵和面,南南也不闲着,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灶房门口摘韭菜。
包饺子的面要和得稍微软一点儿,越灵和好面后用一个大碗把面盖住让面醒劲儿,她从案板上面的旧橱柜里拿出五个鸡蛋在碗里打散,然后把南南摘好的韭菜清洗干净切碎,灶上的水烧开后先把两个暖壶灌满,越灵拿热水给南南冲了一杯糖水在旁边晾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越灵面前的案板上已经堆满了皮薄馅大的饺子。
水里烧了三开后,饺子一个个白莹莹的浮在水面上,料汁是提前调好的,乡下的铁锅特别大,七八十个饺子一锅就下完了。
南南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了,白面啊,他在家里别说白面了,就是拉嗓子的杂合面都没吃饱过。
三人吃饱喝足在灶房收拾的时候,江建民进来了。
“呦,南南,你怎么在这儿啊?”江建民这话刚问出口,就一拍脑袋,自己回答道:“哦,对了,你爸妈今天不在,他们昨天跟我请的假,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越诗:“这孩子家里大门锁着,孩子手里没钥匙,我就先让他在我们这住一宿,对了,队长你来是?”
江建民面带喜色,声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