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将近,李峥入宫的次数多了起来。
小皇帝似乎很顽劣,吵吵闹闹要微服私访。实际上是受不了天天除了上朝就是读书的日子,小孩子嘛,偷个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幼帝登基已经一年了,淮南王扯起一个笑,看向明黄色身影扑进少女怀里。
“背不会那书...做个好皇帝就一定要学会掉书袋吗?”
小孩子嘟嘟囔囔。
“好想阿姊,阿姊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尚衣局的宫人琢磨了新款式,虽说守孝只能挑些寡淡颜色,但朕命他们多做了花样...”
李峥揽着怀里的孩子朝着臣子们点点头,面无表情,高贵娇矜。
前来议政的大臣们无奈一笑,看起来今日要说的事是处理不完了。
不过小孩子嘛,罢了罢了。
也不能逼得太紧。
淮南王朝近侍使个眼色,跟着大臣们慢悠悠退出殿门。
李峥嫌弃地拍拍小孩子:“别把鼻涕蹭我新衣服上。”
李璋气结:“朕早不流鼻涕了!”
“不装懵懂无知了,我看你演得挺来劲。”李峥似笑非笑,挑了个最暖和的地方坐稳。
“他们欺负朕年幼!”
“你都十岁了,都起了立后的心思了,哪门子年幼。”
“你怎么又知道了!你不是说把宫里你的jian细都撤出去吗!”
李璋每次对上这个便宜姊姊总是舌头打结,偏生这人鬼Jing得很,他连撒泼打滚装傻都行不通。
“那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忽视眼里算计的话,这玉雪可爱的团子确实是个年幼孤苦的孩子,“这宫里总要有朕自己的助力,人越多,水越浑。”
李峥捧着热茶,面容模糊在热气中。
李璋Yin沉下一张脸,审视着李峥。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点什么表示心意吗?”李璋骨子里到底流着天家人的骨血,就算他是个软包子,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也会让他强硬起来。
“一码归一码的生意,”李峥莞尔笑开,“峥扶你坐上这位子,就算是钱货两清了。”
李璋没错过她更换自称的行为。
jian商!李璋深吸一口气,又成了那个玉雪可爱的黄团子:“阿姊——咱们又不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是啊,所以你压着西北的战事和孤谈条件!”李峥抬高声音,清脆的茶盏声碰在玉石桌面上。
“为君之道,这就是你以为的为君之道吗!”少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愤怒的往事,“李璋,你作为一个帝王,你可以和天下所有人做交易,你也可以随心毁约,但绝不可以拿你的子民做筏子!”
李璋少年帝王怎么可能没有脾性,大叫起来:“你少拿这套给朕下套,你这jian诈卑鄙小人,给朕挖坑还要把朕推进去,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
“呦,咱们陛下不装了!”李峥身子不好,说话中气不足,让中气十足的阿朱大声复述一遍。
“呦,咱们陛下不装了。”阿朱大声。
李璋气得原地打转,指着守在门口的内侍:“朕没有人可以传话吗?你——滚过来,和李峥说,这天下当皇帝的人是朕!”
“这天下...当皇帝...的人...是...朕。”
内侍惨白着脸,他脑袋才长了这么一个,哪里够掉。
“和他说,这简直是大放厥词!这天下他说了不算!”李峥拍着桌面。
“这简直是放屁!算个屁!”阿朱一板一眼。
“粗鄙!粗鄙!朕要诛你九族!”李璋跳起来大喊!
“朕...要诛你九族...”内侍紧闭着眼,冬日里愣是从额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那陛下请先自便。”李峥冷笑。
“那陛下请先自便。”阿朱声音更大。
“你以为朕不敢夺你的身份吗!大放厥词,去给朕提刀来!”李璋哇哇叫起来,指着内侍怒目而视。
内侍瑟瑟发抖。
李峥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朱继续大声:“呵呵——”
李璋踹了一脚内侍:“滚出去!朕说话都比你声音大!连个东西都不敢拿,废物东西!朕是皇帝!”
内侍忙不迭滚出去,他早知道长帝姬和新帝相处不比寻常人家的姐弟,可他实在没想到是这样。
李璋看着岿然不动的少女和她那中气过足的侍女,放软了声音,凑到少女膝下说起了咬耳朵的悄悄话。
淮南王在王府书房听着宫里这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不由得笑出声来。
美貌侍女忧心忡忡:“这两个尊贵的孩子荒唐行事,受苦的是王爷呀。”说完又喂淮南王吃了颗果子。
淮南王只是勾着嘴:“傻奴儿,快出去吧,爷有事。”
这哪里是姐弟反目?
这是这几日的李璋被他逼急了借着这话头警告他吧。
可以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