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我们中计了!”风丙急促道,“走这边,快逃!”
原本逐渐陷入沉睡的丞相府霎时间灯火通明,冉霜被风丙抱着闯出空房,箭矢如乱雨般稀里哗啦不要钱似的射入原本那块地板所在的位子。哨箭声响,丞相府宛如一头被吵醒的雄狮,人chao从四面八方向哨箭的方向涌来,冉霜回头看了眼,顿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风丙身轻如燕,带上冉霜高来高走不是问题,但丞相府的家丁也绝非一群吃干饭的货色,丞相重金搜罗江湖人士纳入麾下,如果两个人一同逃跑,定然会落得同时被捕的下场。
“丞相你是风府的人,你不能留在这里,快走!”冉霜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风丙的领子,命令道,“你自己走!这是你们家风夫人的命令!我有办法逃!”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地发号施令,风丙一瞬间愣住,这也给了冉霜喘息之机,从风丙的双臂中挣脱。
“快走!”她低喝。
再磨蹭下去一个人都走不掉,而眼前风丙又是个惯于听令的仆从亲信,冉霜的强硬态度还真就唬住了风丙,男人将她放到花园假山的隐蔽处,身影鬼魅似的消失在半空中,她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闭上眼,祈祷风丙真能听她的话逃出丞相府。
狗吠的声音越来越响,冉霜暗道糟糕,她手臂上有伤,虽然不长,却见了血,她自己身子娇小,藏在丞相府大得离谱又曲折无数的假山里能躲得过活人,却躲不过狗的鼻子,她必须再想办法自行隐蔽或逃脱。
Yin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冉霜急忙闭上眼,再睁开,那束光又晃了几下,冉霜定睛观瞧,发现是从附近院子中射来的光芒,有人手持掌心铜镜,利用铜镜反光烛火吸引到她的注意,却无恶意,也没有大喊大叫报告她位置的意思,既然有人发现她藏在这里,再藏下去也毫无意义,冉霜蹑手蹑脚地从假山中爬出,趁着狗吠声在另外一边的机会跳下地,一路奔跑到刚刚火光的方向。今夜多云,她又穿着夜行衣,跑在路上也不算显眼,冲进庭院后有人主动为她打开门,将冉霜放进房内。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药香,冉霜大口却尽量无声的喘着粗气,转头看到燕雀正将掌心铜镜放到一旁,见到她惊恐的目光后将鬓边刘海轻柔地拨到耳后。
冉霜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燕雀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她受伤的手臂处,微微颦眉,顺手在架子上的药箱中掏了掏,拿出包扎用的东西。
“……你不问?”冉霜试探性地问道。
燕雀不答,只垂下眼,示意她抬起胳膊,略略分开被利箭破开的衣袖,专注为她上药包扎。男人不愧是名医者,手上功夫极为迅速,赶在猎犬声音出现在房门之前,她的小臂已被处理完毕,直到这时燕雀才弯了弯眼角,迟迟回答她的问题:“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拍门声响起,燕雀神色不变,打开药柜,示意冉霜钻进去坐着,也幸好她身形娇小,旁人看了根本不会怀疑这个药柜里能藏着人。
临关门之前,冉霜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拍门声愈发响亮,门外狗吠声起,燕雀微微一笑,话说得滴水不漏:“因为你是个姑娘,我见不得姑娘受伤。”
眼下形势严峻,显然不是闲聊的好时机,冉霜手上力道松懈,任凭对方关上柜门,将自己关在黑暗之中。
这人值得信任么?
这是冉霜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将她救下,帮她包扎不说,还以一副保护性的态度将她护在这个满是药味的药柜里。猎犬啪嗒啪嗒在地上跑来跑去,间或吠叫几声,隔着薄薄木板,冉霜清晰地听到外面燕雀处变不惊道:“赵兄有何高见?这狗尸若是赵兄想要,拿去便是了,何苦大惊小怪?那畜生被引来看到同类尸身,发狂也是自然。”
狗尸?什么狗尸?冉霜听着外面的对话,只觉得费解,却又捂着嘴,不敢出声,只凝神细听。
刚刚在与她独处的时候,那人只以‘你我’相称,可在面对这名‘赵兄’的时候,燕雀又恢复了那副亲切却疏离的面貌。燕雀是在护着她而对赵兄演戏没错,可这人分明极有心计,她之所以决定前来丞相府一探,就是因为听到质子仇兀口中说出了燕雀的名字,又因为燕雀是丞相亲信,从而推断出鬼纹画册种种与丞相有关。眼下Yin差阳错,她落到了燕雀手中,却突然意识到,她先前显然小看了医者燕雀本身。
这人是丞相亲信,这人与刺客蓝沫交好,这人同李惊蛰关系更是非同寻常。这人明明身上并无半分官职,却不卑不亢,气质沉稳。
虽说今日此番行为是在救她性命,在向她示好,可冉霜脑中的怀疑反而愈演愈烈。
耳听着外面燕雀以一对多,不动声色地曲解话题,将他这处藏着刺客的话题引到丞相近日准备服用的调理中药上去,燕雀在丞相府地位不低,又是丞相锦尘的亲信,那位赵兄自然不敢多留,燕雀不会武功,若是真的被见到同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