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尚未醉得不省人事,只是一向清冷的脸上染了少许薄红,冉霜见状忙把手中暖手炉塞进盲眼嬷嬷手中,从管家手里接过伞,撑开,跑到风城胥身边。
男人听到她跑过来的声音后便抬起头笑了,借着风七的力勉强支起身子,星眸里满是醉意,只剩半分清醒。
“冉霜。”男人酒后的声音略带沙哑,唤她的名字,低沉磁性的声音像落在耳边的一个吻。
“搀我回房。”男人说。
她并不比风七高多少,只能心惊胆战地从风七手中接过风城胥的身子,好在男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沉,也没醉到完全无法走路的程度,只是难以分辨方向、需要有人在旁支撑而已。男人呼出的气息里带着酒香,发丝垂在她耳边,蹭得她有些痒。
冉霜再抬起头的时候,风府的人已经散了个干净,她哭笑不得地望着远处站在房中向她微笑颔首的风管家,意识到可能不会再有人来搭把手了,只得认命地撑着伞,以一个奇怪的亲昵姿势边撑伞给风城胥挡雪便扶着对方向卧房走去。
这回是风七手中提着那盏五光十色的琉璃灯,满是不耐烦的表情,不停地拨弄刺猬头上的雪片,只走在她二人几步前的位置,给二人引路。
“本来天子要我留宿。”风城胥在她耳畔小声解释,“可我不愿。我和天子说,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冉霜从未见过向来自持的男人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明明风七搀扶的时候还没有醉到那个份上,现在却歪斜在她身上,唇也堪堪贴着她的耳朵,像是在对她撒娇。她只觉得耳根酥痒,半边身体都跟着发软,不得不用上一生的自制力才勉强撑住身子。
一盏琉璃灯。两个人。风七。有雪的夜晚。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从初遇时分便未有改变。终于来到尚书大人的卧房门口,男人稍微用上了点力气,将她抵在了房钱的门柱上,男人神色迷离,星眸在这黑沉沉的雪夜里闪闪发亮,那是一个即将到来的吻,冉霜背脊贴着柱子意识到这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越靠越近,她身体僵硬,只觉得属于风城胥的部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裹挟其中,她无处可逃,眼看着到男人缓缓逼近,又在最后一刻克制住自己。
眼睑微阖,又重新睁开,星眸恢复些许清明,男人隐忍地咬紧牙关,在二人之间拉出距离。
“抱歉,是我逾距。”风城胥艰难地吞咽,给她留出足以逃跑的空间,又强调道,“可你不能怪我,我喝醉了。”
明明前一秒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后一秒却又显得没那么清明了,冉霜扑哧一下笑出声,双手扯住尚书大人名贵的衣领,踮起脚,这回换她主动,亲了亲男人温热柔软的唇。
风城胥明显怔在了原地,日理万机的脑子被她这一亲弄得彻底当了机,反而是冉霜依旧保持理智,她大着胆子又一次摸了风城胥纤长的睫毛。
“就当我也喝醉了吧,搀你回来一路,换得我轻薄你一次,我们谁也没吃亏。”她冻得声音发抖,不过还是笑着说,“风七,帮个忙,把你家尚书大人安顿回卧房里,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进去了。”
第58章 天子遇刺 天子遇刺,开年的第一道惊雷……
白隼在半空中盘旋, 厉声尖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冉霜。
这只有灵性的鸟儿不停地用翅膀拍打着纸窗,冉霜裹着棉被从床上蹭到地上, 打着哈欠推开窗,将白隼放进温暖的室内。房间里有烧着炭的铜柱, 睡觉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多冷, 这一推开窗, 冷风顿时呼呼地吹进房间里,冉霜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忙缩紧脖子,将窗子重新阖上。
白隼带来的是海棠的信,说是已从天枢那里了解过实情,但不方便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透露,问等冉霜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一趟迎春楼。
望望天色还早,冉霜又打了个哈欠,正巧有六丫头过来看情况,她便很快将自己打理完毕, 钻进马车,前往迎春楼。
天枢和天璇本是西域旗国的玉娘, 这是在青楼案中冉霜得知的情报。但她所不知道的是,那二位姐妹花之所以对那个图样如此熟悉, 是因为曾经被要求雕刻过血莲花纹路的配饰。
“很多, 非常多。”海棠摸着自己光滑的下颌说,“但那些玉佩并未在世间流传下来,而是被送进某个山洞, 一硫二硝三木炭,玉佩全部被炸毁,应是未有一块幸存。”
那是这对姐妹花在西域旗国以玉娘之身做的最后一件事,不久之后,二人流落到中原,Yin差阳错之下被卖到庆国京城的迎春楼。至于姐妹花在死尸肚子上留下印记的原因,是因为当年有恩客为了逗姐妹花开心,刻意将茶馆里听来的、说书人的故事讲给了姐妹花听。天枢当时未想太多,只觉得若是在死者身上留下特定的痕迹,会让人心生忌惮,恩客能对姐妹几人手下留情。
海棠这话说得诚恳,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这位新晋花魁抿了口杯中茶水,又道:“天枢还说,她近期恰好在京郊过年,如有需要,你可去西畔寻她一寻。”
冉霜毕竟生活在风城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