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糕点匠人(小修) 也就是说,将麻沸散……
二人一直忙到深夜。
虽说庆国是民风开放的大国,可登记在册的女仵作依旧屈指可数。
原因无他,虽说仵作需要的认尸本领不难习得,但终究是个力气活,哪怕剖尸过程再怎么顺利,也总要将几十斤近百斤的尸身搬来搬去。
好在这次的死者身形单薄,身上没有多余的赘rou,冉霜逐个接过风城胥递过来的工具,左右开弓,分离肌rou,一直探到胃腑。
虽说夜晚不似白日那般炎热,但房内的冰盆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融化。在她剖尸的同时,有林家奴仆在衙役的监督下,轻手轻脚地将房间内所有的冰盆换过一遍,冉霜剖得专注,几乎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在单手将丫鬟胃部托离尸表时才松了口气,依稀感觉到些许凉气萦绕周身。
由于腐败的原因,死者的胃部充盈着气体,外表饱胀。冉霜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个口子放掉气体,然后才掏出里面的内容物。
兰丫头的死亡时间显然与老夫人十分相近,证据是哪怕有所腐败,胃里的东西却依旧勉强成型,与胃ye混合成团,散发着与老夫人相仿的、酒糟与麻沸散混合的味道。很显然,林家家风并不严谨,虽说规矩是下人不得上桌,不过显然死者很得老夫人宠爱,不仅被允许同桌吃食,还被允许小酌半杯。
冉霜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将死者胃里的东西推开,发现胃底部有少许nai白色的粉状物,她只迟疑了片刻,飞速脱下手套丢在尸体身边,又重新换上一副新的,一把掀开盖在老夫人尸身上的白布。
下午她曾验过的尸体现已用针线重新缝合,冉霜毫不迟疑刷刷拆线,将老夫人的胃部掏出来,果然也在里面发现了同样的白色粉状物品,这是某种食物,也是二人胃里除了酒ye之外唯一共同存在的东西。
丫鬟毕竟是丫鬟,虽说在家宴上被赐了位子,多少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份,不能在主人面前大吃大喝。所以兰丫头不比老夫人,胃里的金贵酒菜少得可怜,多半是先行用过这白色粉状物品填了填肚子,然后才坐上席位伺候老夫人用晚膳。麻沸散起效的速度毕竟不比现代的西药,拖到老夫人不胜酒力被搀扶着退席后才发作也情有可原。
也就是说,将麻沸散混入这种白色粉状食物中的人正是凶手!
“装进这里。”
冉霜回神,只见风城胥单手捧着张油毡纸,站在她身前,星眸灼灼。
以往无论冉霜发现了什么,她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没有人能在她的领域帮得上她,风城胥却不同,男人不但跟得上她的思路,且与她配合极为默契,像是缠在一处的鲁班锁,恰到好处地填补了她的空缺。
冉霜伸出两根手指,虚虚点在油毡纸上,道:“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东西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我们就要查买回来的人是谁;另一种是林家家厨自己做的,那我们就要把厨子找出来,挨个儿讯问。”
风城胥爽快一点头。“我会派人调查县里集市的各家铺子。”
眼见外面已是深夜,天子又以宅心仁厚著称,她显然不能指望风城胥连夜带着人去集市上,挨家挨户的敲那些铺子的门。只能等明天天一亮,容店铺各家做好了贩售的食材,再逐个进行对比。
她边思索边脱下手套,丢到尸体身侧,重新铺上白布。一丛烛火在眼前亮起,是一盏纸灯,她顺着竹竿一路看上去,风城胥眼底带着些许疲惫,却还是对她微微挑起嘴角。
“我送你回去,明日再查。”
冉霜心里装着事,就没能睡上太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她简单打理过自己,然后拉开房门。
房间正对面雕着富贵祥云的镂空石凳上坐着个人,还是一身青袍,倒是比昨天那身颜色略淡。跟在风城胥身后的也不是风七,而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亲信,今日再看,也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脸上的表情也比风七丰富些。
“过来。”风城胥招呼道。
冉霜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才想起,按照庆国律法,每日初次见面要给比自己地位高三品以上的人请安,她忙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换来亲信扑哧笑了声。
好在眼前这位尚书大人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而是伸出葱管般如玉的手指,在面前的石桌上敲了敲。
石桌上正摆满了油纸包裹的各色食物。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刚出房门时还以为这些东西是风城胥的早食,现下方看清这些俱是玲珑县市集上常见的几种糕点。
“玲珑县不比京城繁华,未有几大糕点作坊在此,我着风丙将所有白色吃食买了来。”风城胥淡淡解释道,“你意下如何?”
二位死者胃中的食物既然是某种混合着胃ye的粉状物,会想到糕点也不足为奇,冉霜这三年住在玲珑县吃在玲珑县,几乎把自己所有为数不多的俸禄都拿来浪费在‘吃’这一字之上,以至于面前糕点多半眼熟,都在这三年内或多或少被她吃过几次。
凡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