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上瘾了般,毫无预兆,箭尖对襄王的身体就扎起来。
不知压抑了多久,王喜手里每一扎每一拔,都带着他的愤怒与不满。
…
如王喜所言,赵棠是有准备才会入宫的,可她想不到宫变那么快。
原本赵棠每日上朝议事之后,就会去养心殿,逗留的时辰不一,但超过一定时辰宫里没消息出来,府中的侍卫就会有所行动。
宫中的变化,赵桓知道时,正迷迷糊糊卧在潇湘阁中。
赵棠久不出宫,宫里内外消息不通,必然不简单。不及洗漱,更衣后的赵桓直接去楚王府。
…
赵桓带兵攻破宫门,向养心殿出发时,天色趋暗,抬眼是片寂寂的墨蓝。
不下雪的天比下雪天还要冷,尤其是要入夜时。
自知道赵棠没有消息,他被窝里蓄的周身温暖就迅速褪去,眼下只有无尽的冷,还有咬着后槽牙才能抑制的惧怕。
西北军营练出来的兵,禁卫军便是能抵挡一二,也不能久战。禁卫军的人都惊,楚王跟四王爷关系那么好么?还让自己的兵助力赵桓打进宫里来。
硬打不行,禁卫军想到殿内的幼帝跟裕华长公主,语气就强硬几分:“四王爷谋反逼宫,尔等杀之,陛下及长公主殿下必有重赏!”
禁卫军是守皇宫的,理所应当会守在殿外。可赵桓带来的兵将却名不正言不顺,他们大可以因为护主呵斥赵桓。
赵桓却不惧:“既然长公主在殿内,不妨将她放出来说话。”
禁卫军分明清楚其中情形,但他们不知道里头襄王有没有拿到他要的东西。
襄王在里头太久了。
见他们犹豫,赵桓更确定赵棠在里面:“孤看禁卫军是有意欺瞒,联合外人囚禁长公主及陛下。汝等最好放下兵刃举手投降,否则楚王出府,召其他军队进城,你们禁卫军便是有数百数千人,也抵挡不住!”
他示意兵将继续往前,刀剑闪动间,禁卫军节节败退。
这样不是办法,禁卫军一青脸将领朗声道:“四王爷要看长公主,不如就先停下手来,稍后让长公主出来便是。”
赵桓一抬手,兵将们就不再上前,只是维持着防守的姿态。
禁卫军那青脸将领便转身叩殿门,几下后,不闻声响,他心里咯噔一下。
幸而赵桓的兵将离得有点距离,青脸将领便谎作里头有人应,他道了一声“是”才推门进去。
跨步进殿,他机敏地先关好门。
入殿后,他才发现殿内昏暗至极,并没有点灯,甚至火盆都是灭的,里头跟外头差不多冷。
更诡异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声音,寂静地好像空无一人般。
可襄王及长公主分明是进来了,还有王喜公公留在这里。
青脸禁卫心中惴惴,但还是徐徐往里头走。
一步又一步,乍见不远悬着一个黑影,青脸禁卫刚绕开没几步,却突然走回来。
他抬手抓住那黑影!
是人!
他愕然再抬头,见挂着的人隐隐是王喜公公的脸!
青脸禁卫被唬地“啊”一声。
急急后退几步,他不知撞到什么东西,踉跄几乎倒地时,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只抓到类似与人腿一样的东西,而且满手的黏腻。
殿内昏黑,青脸禁卫就是胆子再大,都不敢久留了。
他站起,直接跑了出去:“四王爷!”
他们跟襄王赌输了,如今求赵桓,说不定还有命在。
跟外头那些西北军营中出来的硬打,绝对讨不到好。
…
找来点灯的宫婢哆嗦个不停,被催促着将养心殿各处放灯烛的位置点着。
整个养心殿一片狼藉,尤其是靠屏风的小厅,都是血。
幼帝躺在榻上,虽然盖着被褥,但殿内火盆熄灭许久,他身上正发热。被叫来的凌太医给他灌了治风寒的药,继续把脉。
王喜自吊在房梁下,被人放下来。
襄王全身上下基本没有好的,周边血迹斑斑都是他的。致命伤在脖颈处,双眼瞪着虚空的位置。
在赵桓带兵进来时,赵棠才睁开眼。
看到他,她眸眼闪动,有几分意外。
药效早就过了。
昏暗那禁卫进来时,她就醒了。她蓄的力其实能推开襄王了,但她还是继续靠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
对上赵棠的眼,赵桓也是一怔,试问道:“阿棠?”
他的声音很轻,又微微发颤。她身上的血不知道是谁的,他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他还向她探过手,感觉到她的鼻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怎么不出声?你这是要吓死人!发生什么事了,怎弄得这般惨烈?”
终于有人将襄王的尸体抬下去了。
赵棠浑身沾了血,襄王死时是热,但后来只余下冷。如今她的唇都泛白泛青,说话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