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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秋离宫后,二王爷赵桐除了去长公主府送了一次养身丸,就没有进过皇城。
听闻是长公主让王喜过来的,又是因幼帝的事,赵桐倒是没推脱,次日就进宫了。
这次没有落雪,但天气冷极,养心殿烧的炭盆多,又下了不少挡风的帐子帘子,堪堪还能忍受。
赵棠跟张培元、陈淮汜都在养心殿中。
赵桐穿的单薄,他坐在榻上给幼帝把脉,片刻后又略问凌太医几句,才道:“陛下只能寄希望于太医,孤实在无能为力。此前我所炼丹药,也没有适合陛下吃的。”
张培元看了长公主一眼,才与赵桐道:“王爷就不能炼其他的丹药?”
“不能。”赵桐的话语坚决,说完就从榻上下来,“既没我什么事,我这就回去了。”
一旁的王喜却上前一步:“殿下,您难道不去一趟慈宁宫?”
赵桐拂了拂道袍的袖子,瞥了他一眼:“去了此次,过年想必不用进宫拜见了。”
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二王爷居然就想着今日探望过太皇太后,年节就不进宫。不过想着这些年他都是如此,张培元又微微地叹气。
赵桐一身道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正往外走快到殿门时,却又折返回来。
他走到赵棠面前,细细看她,问:“棠棠吃了我的养身丸,双腿可有感觉?身子又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赵桐笑了笑:“你怎么不想想再答?”
“因为实在没有。”
“没有……”赵桐挠了挠额头,“那就算了。对了,我的那个智和师弟,早几天上山选砍木材,不小心落崖丢了性命。他此前在你的府上住过些时日,我总得告诉你一声,今日就趁巧……以后棠棠若是有什么事,也如我一般,径直来告诉我。我总是在玄清观上的。”
想来查智和的事被他知道了,不过赵棠也没想着会瞒过谁。只是智和就那么没了,未免突然。
如今养心殿这境况,也是不好多问多说。赵棠就应好。
看他冷的嘴唇发青,她又道:“皇兄是出家人,就算是要苦修,也不必如此煎熬。道家不是最重视养生之法么?”
赵桐就笑:“你不懂,我这在塑肌造骨,就得趁着这冰天雪地才有效。”
好像这么做,当真就能塑肌造骨一般。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既然他能忍受,赵棠就不多劝说了。
眼看他离开养心殿,赵棠才与张培元及陈淮汜道:“我们去南书斋吧。”
平时折子分两批审,但内阁、陈淮汜、赵棠还是会定期碰头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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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爷赵桐进宫前,太皇太后就收到消息。
他进宫去养心殿后,就有内侍专门候在宫道上等他出来。
冷风咻咻,内侍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的披风,冻地浑身直打哆嗦鼻涕直流。
冬日里在风口里等人,不是件好差事。等二王爷,更是件苦差。
毕竟二王爷是出宫住到皇城以外去了,有事没事他都难得回来,一年都难见到他在宫中多留几日。
今年都算是进宫次数比较多的了,中秋一次,眼看近过年又是一次,虽然这次来主要是为陛下。
可他既然进宫了,总得去趟慈宁宫。
若是径直要出宫,内侍就要上前行礼,苦口婆心劝说他去慈宁宫。
反正这个内侍打腹稿许久了。
出人意料,二王爷赵桐从养心殿出来,却没直接出宫,而是走去慈宁宫的方向。
内侍有些欢天喜地地跟在二王爷赵桐身后,却控制着悄无声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穿着宽大道袍,却没有穿披风大氅等物,连个汤婆子都不抱着。一阵风吹来,内侍鼻涕都被冻住了,但二王爷却还是如常走着。
早听闻这位爷自小就喜欢炼丹问药,拜了好多的方士为师,后来更是专心修道,常年不进皇城不入宫,大有在玄清观一辈子的意思。
太皇太后为此发了愁,念再多的佛吃再多的斋,想着法子都没能让二王爷赵桐回心转意。
甚至她不派人去玄清观叫他,这位二王爷还更自在些。
苦的就是他们这些小喽喽,得琢磨着上头人的意思,按着上头人的吩咐做事。偏偏屡次在二王爷这里吃闭门羹。
冬日里赵桐不穿厚衣服,走到慈宁宫时,面色其实有些发青了。
见他来了,太皇太后心喜,看清他的样子,她又惊:“你这是做什么?不想活了不成?”
宫里的内侍嬷嬷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给赵桐倒热茶,为他加上厚氅大衣。赵桐没拒绝,喝了茶,也由着那些衣服搭在身上。
他身姿稳稳,不哆嗦不发颤,朝太皇太后行礼:“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康健平安。”
太皇太后要的压根不是他这样规矩听话地朝她行礼问安,况且大冷的天,他显然不顾惜自己:“你手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