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军卫似石头,不行礼不问安,仿佛没看到陈淮汜,由着他走了。
走了几步,赵桓忽然顿住脚步。他往后看了看,就只看到那走远的白影子。
按理说,陈淮汜来此并不意外,毕竟他能迅速在朝上站稳脚跟,有楚王的一份力。
可又隐隐听了点风声,说陈淮汜与楚王并不和。
听闻楚王重伤,是因陈淮汜之故。
楚王于前线死战,陈淮汜的援军姗姗来迟。
楚王在楚王府常年不出,并不是什么重伤难愈,实被陈淮汜派兵所囚。
楚王为陈淮汜所控,西北军已入摄政王之手。
……
赵桓不知这些传闻真假,毕竟没人敢问,更没人敢查。
可陈淮汜在这楚王府的地位,也确实太过超然了。
楚源手里有兵有将,那些兵将在楚王府走动,亦不会只有单独一人,势必会有其他兵士相伴。
赵桓站着许久不动,前后的军卫没说话,只是以目光催促。
赵桓与其中一年轻军卫对视,道:“见陈大人在此,确实意外。陈大人常来楚王府?”
军卫却没回答,低下头去。
赵桓笑了,原来陈淮汜并不常来。
楚源不在议事殿,而是在一处没有挂牌匾的房子里。
地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料,仅有的那张白玉石桌上放着一块长形大石。楚源身着玄服棉袍,跟前系石匠都穿的隔绝灰尘粉末的围布。
他拿着刻刀,正专心致志雕一个女子。
女子上身已雕刻好,衣裳已上色。
她梳着堕马髻,发丝乌黑,头上有钗。
楚源主要是刻她的脸。
五官已有雏形,目前正在细化。
赵桓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去看第二眼第三眼。
他止不住看这个石雕的女子……
第40章 牵涉 石雕
楚源认真琢磨着石雕女子, 眼抬都不抬,仿佛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不便打扰,赵桓就不说话。
楚源的手法很熟练, 但却不敢下重手去刻那五官,只在那里小心翼翼细磨慢凿。
楚源与先帝同辈, 年纪也差不多,许是在西北呆太久, 他比同龄的皇室叔伯显得老态许多。可到底是武将,就算双鬓斑白,头脸带着旧伤疤, 他的眸眼依旧坚毅有神。
很难相信, 那个统领西北军, 器宇轩昂的楚王, 竟会在府邸套一身围布, 如石匠般雕刻一个女子的面容。
屋内只有刻刀在石之声,不知过了多久,楚源才收刀, 站远去看自己的作品。
他的右腿断了, 装了根轻便的石柱义肢,动起来有种轰隆隆的声音。
“如何,这样看是不是很眼熟?”
他没看赵桓, 但这里除了他,就只有赵桓。
那女子已被他雕琢完成, 正如他所料,赵桓笑:“的确眼熟。”
楚源这才看向他:“怎么不问是谁?”
是谁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赵桓似笑非笑:“王叔刻的总不会是我。”
“还挺会贫…”楚源解了围布,“你许久不来,本王老地快要忘记她的长相了。现在跟你对照比对, 还是有八-九分像。”
像什么像……他的生母纯妃,乃先帝宫妃。
“王叔诸事繁忙,忘记就忘记了,”赵桓捏紧了手心,“况且,避讳着些总是好的……”
他一个楚王,凭什么刻他母妃的石像?
不只是大逆不道,他还不知廉耻。
或许也是觉不好,楚源将围布丢到那雕刻好的女子头上,将她头脸都罩住:“放心,王府内重兵看守,没人会知晓本王刻的什么。”
“没人…陈淮汜陈大人不是刚来过?”
“你们碰上了?”楚源愣了下,忽然笑了,“他?他可不算人。”
不算人,难道是鬼?
楚源沉yin了一会儿,走近前去拍赵桓的肩膀:“难得一见,你莫要这么大火气。”
他走路拖动着那条义肢,速度缓慢,但并不笨拙。
“不知王叔叫我,是有什么事?”赵桓终于问道。
楚源这两年在府里,从未传过他,他也从没想过要上门。一来,他是王爷要避嫌,不能跟一个手握重权的王叔走太近,二来,是因为楚源有次醉酒,向他倾诉过的有关他与纯妃的那些过往,三来,则难与人言。
“本王曾欠晋老王爷一个人情,他让人来求我替赵熙出面。只是他来得太晚了,既赵熙之事避无可避,那就免去他受辱,”这里没有凳子椅子,楚源就靠在那张白玉石桌上,“同为皇室宗亲,贬为庶人做乞丐乞讨,惩罚太重。你想必也不愿看到。”
这点楚源却是猜错了,赵桓很想看赵熙受辱,他还将证据拱手让人:“王叔难道是要我做什么?我只是在宗务司当差,无实权。若想要免除受辱,那以王叔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