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慕景说的圣上要格杀勿论,而是突然想起十年前,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她趴在马氏家的屋顶上,目睹的那一幕。
那个面具男,也就是伤了司空慎和她的那个男人,当时身上就带着一枚宫廷里的玉佩。她当时只觉得跟司空慎那一枚有一点像,只是图案不一样。现在想起来,上面的图案,不正是囚牛?
就在慕蓝烟后知后觉的觉得浑身毛孔都颤栗起来之时,她房间里的斤大夫突然尖锐的声音传来:“烟儿,你夫君醒了!”
斤大夫还不知道司空慎的身份,这句话听得屋外的人每个人脸上一黑。
急急忙忙跑回去,却是发现司空慎虽然醒了,可是床榻下方赫然多出来刚刚喷出来的黑色血ye。慕蓝烟有些着急,上前推开斤大夫,立即扶着扬起身子来的司空慎。见其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ye,立马拿自己的袖口替对方擦了擦。
司空慎醒来之前,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压得烦闷之极,方才吐了出来,神智才稍稍清醒了那么一点。注意到身旁扶着他的慕蓝烟,心口才放松了一些。只是看到周围站了一群不认识的人,立即又是眼含怒意的瞪着他们。
“他们是谁?”司空慎冷冷的问道。
慕蓝烟扫视了一圈跟着她一起冲进来的人儿,解释道:“我的父母和我的师父。”
慕景和温婉茹两个人,二话不说便是突然跪了下去。斤大夫看的一愣,而后便是听闻他们喊道:“草民叩见九皇子殿下。”
话音刚落下,斤大夫才反应过来,自己稀里糊涂救下了一个朝廷中人?
“你是皇子?”斤大夫指着司空慎询问道。
司空慎瞥了一眼对方,他活到这么大,可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询问,故而没好气的恩了一声。
只是话音刚落,斤大夫冷哼一声,双手负在后背,怒意浓浓的准备出去。恰巧碰上刚要走进来的朗虎,以往二人因如何教导慕蓝烟,就经常斗斗嘴。眼下朗虎看着这个小老头儿无辜生气,故意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斤老头儿,你这么生气是干嘛?”
“常德要下毒害的人,我竟稀里糊涂给救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斤大夫一时语快,道出了积压在心底多年那个人的名字。
常德是深宫中的一名御医,一般人自然听着名字,自然不会多想。
可是慕蓝烟和司空慎,却觉得眼前忽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天窗。忙不迭拉着斤大夫不准让他走。询问好几遍过后,才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常德竟然是斤大夫的徒弟。而且此人贪婪成性,学会了无敌的医术不说,还想在宫中爬的最高。当年斤大夫就苦口婆心劝慰,到最后落得个恩断义绝。所以斤大夫从此发誓绝对不会救常德要杀的任何一个皇族中人。
如此想来,自打慕蓝烟进宫面见圣上之后,便开始变得不正常,先是鳌府半夜的刺杀,然后司空中明中毒不得医治,常德就那样消失不见。
眼下,从斤大夫口中得知,司空慎的毒,天下怕只有常德那一只脉会下了。
细思极恐,上一世以及这一世都没有看出来的人,竟然是最坏的那一个。
众人的劝说,斤大夫最终才将司空慎接下去如何调养身子的法子,一股脑儿说了个遍。慕蓝烟她们二人在梦里回住了一晚上,担心远在汴京城的一系列人,会出现动荡,第二天便是准备回去。
离别时,特地将素季交代给了慕景与温婉茹。
院子跟前,一行人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准备离去的人儿,慕蓝烟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朝着他们跪了下去,顺带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师父,感谢这些年你们对烟儿的教导。此行一去,不知凶多吉少。若是我有命回来,我就接你们一起离开。若是没有……”说道此处,慕蓝烟自己已经泪影纵横。
温婉茹见不得离别,看着慕蓝烟哭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上前扶起对方,哽咽的开口:“我们能做你十七年的父母,已然是幸福的狠。太师府灭门,从你一出生,就注定身不由己。好好保重自己,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从得知慕蓝烟准备去查自己家族的事,温婉茹内心就忐忑不已。
素季看着跟前二人流泪,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决堤,上前了几步抓住了慕蓝烟的双手,哭腔的说道:“小姐,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带着素季一起走嘛。”
慕蓝烟浅笑一番,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傻丫头,等我办完自己的事,不就可以回来接你了。”
“可是……”素季还想说话,司空慎站在慕蓝烟的身后打断了她们的离别。
“差不多我们该走了。我送出去的飞鸽传书,应该已经被接收了。若是晚了,山路不好走。”
朗虎点了点头,主动替慕蓝烟拿起了行李:“走吧,我送你们去洞口。”
众人再三说道了几句离别,终究还是散去。
出发时,是三月里的正午。一路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天色渐暗,才走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