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辰轻笑了一下,不愿被文韬发现,转过脸,嘴角却迟迟不愿放下来。二人通过气窗爬到了顶层的阁楼,阁楼一片漆黑,全是灰尘。文韬体弱,已经开始轻咳起来,蒲辰拍了拍他的背,指尖碰到了他的脊椎,他好像又瘦了,蒲辰心道。
“咳咳……我们就躲在这里吗?”文韬道,“我去把气窗关上,免得被发现。”
“不用。”蒲辰一把拉过文韬,用力太猛,后者跌进了他怀里。两人碰了一鼻子灰,文韬耐受不住又咳了起来,越咳越猛,蒲辰的眉头锁了起来。文韬刚想挣扎着起来,蒲辰按住他的腰:“别动。”
“啊……?”
“这里都是灰,你这么起来扑腾一身灰,又要咳,到时候走不了路。”蒲辰沉声道,“气窗也不用管了,阁楼不是久留之地。”
“抱着我脖子。”蒲辰命令。
文韬一脸疑惑。
蒲辰哂笑:“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文韬一怔,蒲辰顺势将文韬的双臂往自己肩后一掼,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一把将文韬打横抱起道:“捂住口鼻。”
文韬依言将头埋在蒲辰胸前,只觉得自己被腾空抱起,周围尽是飞舞的灰尘,而自己小心捂住了口鼻,咳声果然渐渐止住了。
蒲辰走了十几步,走到阁楼的一角,将文韬放下,用手轻敲了敲屋顶的瓦片,只听一声瓦片松动之声,屋顶漏下了一束天光!
“这是你留的后路?”文韬惊异道。
蒲辰一边将旁边的瓦片依次取下,一边道:“这大将军府三面傍山,地形太差。要是不留后手,万一敌军从军营攻过来就是瓮中捉鳖。”
“你果然是天生的将才。”文韬笑容灿烂。
蒲辰翻身跃上屋顶,将文韬和狸猫也拉了上来。刚一上去,文韬就惊呼:“下面也着火了!”蒲辰探身一看,果然,大将军府的一楼和整个院子都烧了起来,发出一阵毕毕剥剥的声音。浓烟翻滚,木制的门窗蹿出一道道火舌,北风一吹,火势愈加迅猛。
蒲辰动了动鼻子:“他们用了油,是故意放的火。”二人并肩站在屋顶的Yin影之中,火光照得他们面色通红,后知后觉的劫后余生之感此刻才爬上他们心头。今日,先是刺杀,又是放火,敌人是冲着蒲辰的命来的。如果刚才他们从正门出去,就正中敌人下怀,整个院子都起了火,他们基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只能走山路了,借着屋顶的高度可以用轻功试试。”蒲辰望了望身后陡峭的山岩,对着文韬道,“怎么样?你若想杀我,此刻是最好的时机,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那你敢让我近身吗?”文韬嘴角一勾,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得绚烂夺目。
蒲辰轻哼一声:“有何不敢?”
文韬一步步走近蒲辰,抓住他的衣襟一拽,对着他的嘴唇就咬了下去。蒲辰唇上还残留着血迹和尘土,文韬不管,全部的心神放在了唇齿之间,血的腥甜,灰尘的霉味,和空气中被火烧焦的木炭味混杂在一起。蒲辰压抑了一整夜想要靠近文韬的本能在此刻破了防,在文韬主动亲他的一瞬间就激发了他身体中沉睡了一年多的天性,那种不依靠情感,也不依靠道理,单凭本能捕获和试探猎物的天性。他无法在短期内找到所有证据去判断文韬到底可不可信,可是这久违的血rou之间的纠缠瞬间唤醒了他,他用一次强过一次的唇齿间的攻防来探寻文韬的真心。
文韬重重喘着,寒风中呼出一团团带着血腥味的白气,他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顶着蒲辰的额头道:“现在信我了吗?”
蒲辰不答,深深望着他。脚下熊熊火光,远处已传来人声。
“你的亲卫都没了,从今日起,我做你的亲卫,你敢吗?”文韬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蒲辰终于低头一笑,拉过文韬接了个悠长绵密的吻,朗声道:“当年在建康我就敢收你做亲卫,现在有什么不敢的。这么多年,难道我的胆子缩回去了不成?”
说罢,他放下文韬,拎起狸猫,以轻功一跃,停在离文韬一人多高的山壁之上,对他伸了手道:“家主都上来了,你个做亲卫的怎么还不跟上?”
文韬一笑,轻轻一跃抓住了蒲辰的手。蒲辰将他护在身边,对着他的耳畔道:“等收拾完这些杂碎,我再来办你……”
火光与浓烟中,陡峭的山岩上一前一后掠过两个黑影,直向山颠而去……
——正文完,还有几章番外——
番外
112、112.
新始四年,洛阳,上元节。
蒲府的马车缓缓往洛阳宫而去,车里的蒲辰穿着官服,文韬则是一身亲卫打扮,唯有颈间的银狐围脖毛色鲜亮,衬得他光彩照人。这条银狐是两个月前蒲辰在幽州新猎得的,通身银丝,没有一点杂毛,比从前那条更显贵气,可称极品。
“一会儿我就不进去了。”文韬捧着手炉,“毕竟我现在还是罪籍,进宫不方便。”
蒲辰冷哼:“你的事情,我早晚去找齐岱算账,都过去这么久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