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巧在屋里插花,陈威跑出来看见岑柏言在抽烟,模样挺烦,于是便问了怎么回事。
岑柏言一五一十地说了,陈威思索片刻,一拍大腿:“我说呢,你看啊,每回我和龚巧来,小宣老师都醒着,很有Jing神。怎么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Jing神总睡觉呢?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啊!”
岑柏言手腕一抖,烟灰落了一地。
第112章 尾声(二)
“宣兆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这个认知让岑柏言很是难受,就好像一块石头凭空压在了他肩上。
他希望和宣兆简简单单地相爱、简简单单地在一起、简简单单地过每一天,但这也只是希望罢了。
他和宣兆之间始终缠着无数死结,线头纷乱缠绕、错综复杂,这些结将他和宣兆牢牢绑在了两端,却也让他们无法靠近彼此。
“放心吧,哥们儿,” 陈威拍了拍岑柏言的肩膀,安慰他,“虽然小宣老师现在还不能面对你,但他躺在床上跑不了,也不得不面对你,你还可以感化他。等他病好了,能跑能走了,说不定就溜了,你要抓紧时间了。”
肩上那块石头 “啪” 往下压了几分,岑柏言更难受了。
宣兆这回确实是冤枉。
陈威和巧巧来探病时他Jing神不错是真的,不过纯粹是因为他不想他们Cao心,于是每回都强撑着让自己保持醒着的状态。但面对岑柏言,宣兆会不自觉卸下所有别的想法,他毫无防备、全然放松,不需要特意去撑着自己张开眼皮。听着岑柏言在耳边絮絮叨叨让宣兆觉得很安心,岑柏言在的时候,宣兆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密不透风的壳子里,温暖又安逸,所以他常常眯着眼就悠悠睡过去。
但岑柏言显然是误会了,而陈威则又加深了这个误会。
陈威至今仍然坚定地认为那天是他把小宣老师叫醒的,并且对此十分自豪。
“你别臭美了,我哥才不是你叫醒的。” 龚巧不赞同地说。
“那你说说怎么那么巧,那天我刚好来探病,刚好大声召唤了小宣老师,又刚好我才走没多久小宣老师就醒了,” 陈威双手背在身后,在病房里自信地踱步,“小宣老师不是我叫醒的是谁叫醒的,是你插的丑得要命的花儿叫醒的?”
他冲龚巧贱嗖嗖地挤眉弄眼,龚巧火冒三丈:“你真是不要脸!”
“不信你问问你哥啊,” 陈威凑到宣兆身边,“小宣老师,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热情的呼唤所以才醒来的,别害羞,大声说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他这嗓门大的堪比十个鼓号队同时演奏,宣兆哭笑不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时抬手掏了掏耳朵。
“我就说是吧。” 陈威一耸肩膀。
岑柏言取完药回来,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不无失落地垂下眼眸,原来宣兆真的是被陈威吵醒的啊.
“你就是欺负我哥现在说不了话,” 龚巧皱了皱鼻子,“你不要脸!”
“我看你才是欺负你哥现在说不了话,” 陈威吹了声口哨,“所以才带这么丑的花过来污染大家的眼睛。”
“. 我的花不丑!” 龚巧急得跺脚。
陈威逗她逗上瘾了,做了个鬼脸说:“哎,就是丑!”
龚巧从来不和人急眼,骂人词汇量十分匮乏,被陈威惹恼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击,圆着眼睛瞪了陈威小半晌,赌气地跑出了病房。
这下轮到陈威愣住了,挠挠头嘀咕:“这就生气了?”
宣兆轻叹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陈威追上去看看,陈威嘴上咕哝说我才不管她,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迈开了腿。
病房里只剩下岑柏言和宣兆两个人,宣兆已经有些累了,攒着的这口劲儿泄了下来,眼皮瞬间变得沉重。
岑柏言仔细地将每种药的用法用量标注在便利贴上,回头看见宣兆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每回我和龚巧来,小宣老师都醒着,很有Jing神。怎么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Jing神总睡觉呢?
他心头一阵阵地发沉,他想要想要宣兆多看看他,也和他说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巧巧脾气那么好,” 岑柏言随便找了个话题,“怎么光对陈威着急上火的,和小学生似的。”
宣兆撑开眼皮看了岑柏言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
“陈威也是贱的,吃饱了没事儿干,总是撩闲。” 岑柏言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宣兆摇了摇手指。
“那吃药吧。” 岑柏言坐在床边看着宣兆,“今天药量减了,说明身体慢慢变好了。”
他把水杯递到宣兆嘴边,宣兆乖顺地含住吸管,把药吃了。
每天吃完药到睡前这半个小时,岑柏言一定会和说很多话,说说今天天气怎么样、温度怎么样、食堂的饭菜怎么样,宣兆会在岑柏言的喋喋不休中安心地睡着。但今天,宣兆照旧眯着眼,病房里却一片寂静,岑柏言没有和他说话。
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