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去的,我在这里就很好。
“如果你休息好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很喜欢大海吗,夏天的海最漂亮了,今年夏天你还没有看到,太可惜了对不对?”那个声音无比温柔,“我现在也开始写日记了,你是不是等着我念给你听?我才不念,你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就自己起来看。岑柏言的日记本,只对你一个人开放.”
岑、柏、言。
这三个字像一颗小小的石头,被轻轻扔进了水中,水面还是一片寂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宣兆怔愣片刻,小心翼翼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岑、柏、言.是岑柏言!
那颗石子忽然在水底“轰”地炸开,巨大的水花迸溅,水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宣兆清楚地感受到,在他的左胸膛里,有一颗一直沉寂的种子忽然冒出了嫩芽,而后无比茁壮旺盛地生长了起来。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岑柏言,是岑柏言在等他,岑柏言没有不要他,岑柏言来救他了。
浓雾被一道炽热的光破开,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无比清晰,像一幅画卷在宣兆眼前缓缓展开。
“兆兆,校长在毕业典礼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祝我们拥有美好的前景。”岑柏言说,“我们会有美好的前景,你和我,我们两个。”
宣兆想,疼有什么好怕的,为了这句话,我什么都不怕。
那条路依旧荆棘丛生,遍布泥沼沟壑,宣兆咬着牙迈出了脚步。
如果尽头是岑柏言在等他,那么这条路再难走,宣兆也会义无反顾地奔赴向他。
陈威和龚巧离开后,病房里总算清净了。
岑柏言松了一口气,给宣兆掖了掖被子:“是不是吵死了,以后不让陈威来了。”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偶尔吵一吵你也好,指不定就把你个没良心的吵醒了呢。”
岑柏言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剥了个橘子吃,橘子酸的他牙都要掉了,他又贱嗖嗖地用手指沾了点儿橘子汁沾在宣兆的嘴唇上。
“甜不甜?不甜你就眨眨眼,甜的话你就不动。”
宣兆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岑柏言心头浮起一丝失落:“看来是甜橘子,那你多尝点儿。”
他又恶作剧地往宣兆嘴唇上涂了些橘子汁。
“傻样儿,”岑柏言揪了揪宣兆鼻尖,“我去打水,马上回来。”
他拎着水壶站起身,掉头的那一瞬间,岑柏言心头忽然猛地一跳,眼角余光瞥见宣兆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岑柏言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宣兆平放在身侧的双手。
风拂动薄纱窗帘,吹动紫色花束娇嫩的花瓣。
岑柏言的心脏剧烈跳动,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病床上的宣兆依旧纹丝不动。
看错了吧.一定是我看错了。
岑柏言无措地眨了眨眼,一颗心被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都怪今天的晚风,没事瞎吹什么。
岑柏言提溜着水壶,走到窗边把窗户合上,再次转过身时,他看见宣兆的睫毛正在轻微颤动。
是风,一定又是风.
岑柏言十指收紧,才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奏。
他再一次确认了窗户是否关紧,然后,一道沙哑艰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酸的。”
砰!
水壶重重砸在了地上,岑柏言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岑柏言的第一反应是怔愣住了,他唯恐此刻又是他的一个梦境。
宣兆艰难地舔了舔嘴唇,嗓音哑的听不出原来的音色:“.酸。”
岑柏言嘴唇张了张,抑制不住的狂喜浪chao般铺天盖地地涌向他。
还好这个夏天还没有过去,他们还可以一起去看海。
第111章 尾声(一)
宣兆大部分时候都是睡着的,偶尔醒着的时候Jing神也十分不济,常常岑柏言还在和他说着话,他眼皮渐渐合上,又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他的身体在前十八年遭到了太多的消耗,就好像要趁着这段时间一股脑把没睡够的觉全都补回来。一旦Jing神上卸掉了压力,身体自然变得趋向安逸,这种深度睡眠的体验让宣兆觉得新鲜且畅快,他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像这样毫无负担、酣畅淋漓地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是什么时候了。
岑柏言却很着急,担心他这么昏昏沉沉的把脑子睡坏了,医生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这是恢复期的正常现象,慢慢的宣兆Jing力就回来了。
岑柏言忧心忡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能睡二十个小时,这也是正常的吗?”
医生捏了捏眉心,企图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他解释:“睡眠其实就是一种自愈,宣兆这个身体情况多差你也知道,又出了一场车祸鬼门关走一遭,吃什么药都没有睡觉管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