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来,你还未将这事告诉闻云歌?”虞芝心中忽然明了,难怪闻云歌三番两次找她,都未说过九转仙莲,竟是根本不知晓他们山庄的弟子命丧她手。
尹珝突然笑了起来:“师妹,你还不知晓吧,虞师祖已定了你我结契之事。往后你我师兄妹亲上加亲,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我自会帮着你。”
“他出关了?”虞芝有些讶然,并没注意他后半句话,只听到“虞师祖”三个字,便觉得气海一阵发疼。
右手也不自觉地抚上腰侧,按了按纹着的那株藤蔓,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这才平静下来。
虞仁可是突破分神期,往合体期去,这才闭关多少年,竟就成了?
这怎么可能?
尹珝见她模样,以为她是替自己祖父高兴。毕竟是她亲祖父,未免她空欢喜一场,尹珝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虞师祖没能突破分神期,提前出关了。师妹也不必担忧,等到闻庄主结契大典之后,与我一同回宗门,虞师祖定然欣喜。”
他看了眼跟在虞芝身边的谢朝兮,只觉得刺眼。
这人自从被虞芝从外门捡回来,就与她形影不离,指不定在白弋秘境之后两人也未曾分开。想到这里,他真是恨不得将这人杀了。
只是毕竟还在虹霓山庄门口,他忍了忍,口中提醒道:“师妹,来日你我结成道侣,还是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弟子离得远些才好。若是让虞师祖知晓,只怕平白惹他不快。”
最是厌烦被旁人管着,虞芝嗤笑一声:“便是和乱七八糟的弟子结契,也轮不上你。别拿虞仁压我,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她头也不回,往里走去。只听到尹珝在后头高声道:“师妹,虞师祖知晓你在此处,若是你不愿与我一道,他只好亲自来寻你了。”
虞师祖可是分神期大能,纵然他与虞芝乃是亲祖孙,拂了他的意,虞芝一个元婴期又哪里讨得了好?但凡虞芝长点脑子,都得乖乖跟着他回去宗门结契。
清晨的日光骤然洒落在虞芝的身上,连发梢都跳跃着金色的光,绸缎般的黑发随着她的驻足转身流动,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神色冰冷地朝着尹珝看过去。
她的灵力穿过花jing,将花瓣削落。一阵风吹过,洋洋洒洒的花瓣雨落下,阻隔着她与对面的人。
元婴期的灵力似箭一般擦过尹珝的耳际,后者连躲闪的机会也无,身侧的一缕长发便被割开,齐整的切口诉说着对方的无情。
她的声音慢了一步传到耳边,带着无尽的恶意与威胁,令尹珝头皮一阵发麻,像是置身冰冷石窟,下一瞬便会倒在地上。
她说:“尹珝,难道只有死人,才学得会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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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芝并未先回自己屋里,而是先去找了段清。
她昨夜让小姑娘自己回来,也不知晓现下如何了,毕竟闻云歌称得上巧舌如簧,若是段清一时心软,又被他哄骗住,她总是得看管着的。
谢朝兮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问道:“芝芝,方才尹师兄所言,你与他结契之事……”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何时沦落到得听他的话?”虞芝发上的坠饰微晃,“他都不敢再多说一句,你莫非想为他出头?”
“不是。”谢朝兮连忙否认,可心中的不安仍萦绕着,“可虞师祖若是……”
虞芝打断他的话:“他如何想,与我有何干系?”
谢朝兮并未明白:“在宗门中时,我常听闻虞师祖……”是你唯一的亲人,关系亲近。
若他当真有此意,她是否会违逆。可若是她听从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谢朝兮。”虞芝失了耐心,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我与你说过那么多假话,耳听为虚的道理,你怎的还不明白?”
眼前的男子恍若未闻,一双干净的眸子直直看向她,追问道:“方才你说愿意与我结契,也是假话么?”
他问得冲动,可甫一出口,便知晓答案了。
因为眼前的女子忽然笑起来,似是想象不出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的笑容里甚至带上几分无奈:“自然。”
一路到段清的院落,虞芝独自走进,擦身而过之时,她对身边沉默了许久的男子说道:“谢朝兮,往后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尤其是——不要相信我。”
没有管愣在原地的人,她敲开了段清的房门。
时刻跟在段清身边的那名侍女不见了,只段清一个人在里面。
“师姐?”段清将她迎进去,平平的语调也能听出几分惊喜,“我正要去寻你。”
“嗯?”虞芝正要关心她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好奇问道,“找我何事?”
段清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门窗边看了看,确认外边无人,再关紧。她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摊开的手心里。
一盏琉璃瓶盛着清澈的水,月牙状的缃黄色物件在水中沉浮。
浓郁的灵气自敞开的瓶口充盈了整间屋子,微弱的光自她掌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