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哭笑不得,“我瞎想的,你还当真了?”
“可不是瞎想。”他拥了一下她。“你相当敏锐,我知道的。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的感觉确实很灵,这个邪得信。”
“这不科学。”
“这个不归科学管。”
苏晓笑了。她不禁想起最初认识他的经历,喃喃说道:“当初那么多的读者邮件,我竟然就觉得你的最特别。其实你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
“我当时就觉得你很灵。”
苏晓脸红了,低下头去。什么叫“酒红初上脸边霞”?这就是。秦复爱怜地欣赏着他的解语花,情不自禁地吻上那玉面。
“希望秦涛能善待他的贵人。”他忽而感慨起来。“当然,这个贵人不一定是爱人,也可以是友人。总之,不要像我。”
苏晓安安静静地听他诉说。
“素琴这么大度,善良,后来却遭遇那样大的悲剧,连带着晚云也受罪……”秦复的目光黯淡下去。“当时我面对着许多指责,极其委屈,真是一肚子火。我哪里能预料到后来的那些事?怎么什么都要怪到我头上?晓晓,你说的没错,我找李秋冰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当然我现在知道了,他也是一肚子委屈。”
“都过去了。”苏晓握住他的手。“其实这种事情,很多人也是跟风指责,你没有必要都放在心上。你看看我,经常被猜测造谣,我从来不当回事。”
“向你学习。”他搂了她一下,接着问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那台旧钢琴。”
“年轻时候用的琴,八五年之后就不再使用了。”
“为什么写那首《1985》?”
“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他坦然说道。“一九八五年六月八日是我和晚云结婚的日子,也是我放弃音乐的日子。我知道,一旦进入商场,我就不可能再写得出曲子了。但若问我后不后悔,坦白说,我不后悔。有舍有得,人生就是这样。”
苏晓知道他是一切往轻松了说。成功都是来之不易的,何况是这样大的成功?
“人都是有贪念的,我也不例外。”他苦笑着。“有些遗憾,我还是想尽可能地弥补。”
“比如孟素琴?”
“是的。”他凝视着她说道。“当我看到你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里也得说一句实话,光是一张脸,其实不会让我有什么太特殊的感觉。直到与你成为笔友,有了一定接触,我才意识到,老天待我也太不薄了。”
苏晓受不了了,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
“哈哈!”他开怀地笑了,然后说:“晓晓,我想说的是,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当然,有些相似之处确实会给我带来些许慰籍。你应该能理解这种感受。”
他是让她将心比心,因为他也是像苏敏但不是苏敏。
苏晓点了点头。
他欣慰地笑了,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问道:“那个地下的房间,里面有些东西,你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不用,我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
“很好。”
“但你不能再做出让我担心的事。”
“知道了。”
苏晓依偎在秦复的怀抱中,心中思绪万千。这时候,窗外吹起了秋风,风儿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好像在唱歌。
她不禁想起席慕容的名句:
生命是一首悲欢交集的歌,我们都是那个唱歌的人。
第四十七章
时光如梭。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时间来到了二零一九年四月。
生机勃勃的春天,姹紫嫣红的春天。桃花的粉,迎春花的黄,梨花的白,路边的二月兰的蓝,墙边的白桦树枝头上那发亮的嫩绿,以及笼盖着这一切的广阔天空的碧蓝,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毫无疑问,只能描绘出一幅喜兴美好的画卷。
王霖走在这画卷中,心中却没有一丝欢喜。
生父李求安明天将进行第二次胃部切除手术,这个沉甸甸的事实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让她一直闷闷不乐,那就是她到现在仍然无法开口叫他一声“爸爸”。她认为自己并不怨恨他,更没有一点嫌弃他,但她就是莫名地开不了那个口。
“霖霖,你应该叫他爸爸的。”母亲姚春林常常劝她。“你不用顾虑妈妈。妈妈能接受,不会乱想的。”
梁自得则说:“你是不是宁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愿意知道自己和那段悲剧有关?”
谁对?谁都对,谁都有道理。但是,都不能使她下定那个决心。
王霖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病房,见到了躺在床上休息的生父李求安。
她问道:“检查都做好了吗?”
“刚刚做完,都挺好。” 李求安慈爱地看着她。
经过半年相处,王霖已经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