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当年亲口说出的话没有做到,反而对信守诺言的人表示震惊。
在这种情况下,又来问自己要电话号码。
阮桃桃邹起了眉头。
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理解。
食指轻轻敲击着手机边框,阮桃桃给出了回复。
【你给他吧。】正好,我也有好多事情想一次问个清楚。
*
手机响了一下。
邹嘉越很快按住了手机,但多少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缓了两秒才将手机翻过面来。
宋颀年没多话,直接扔了一串电话号码过来。
邹嘉越看了三遍,将这串号码记在脑子里,然后才迟迟地开始新建联系人。
姓名那里他想也没想,很快就敲上了‘桃桃’两个字。
邹嘉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还愿意给自己一个交流的机会,总不算是一盘死局。
他起身去洗了把脸,碰过凉水,人也清醒了些。
这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两边都久久无声。
邹嘉越先开了口:“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正压抑着极深的情绪。
阮桃桃鼻头一酸。
她咬了咬嘴唇,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避免再次错失提问的机会。
“你为什么道歉。”
“替高一的邹嘉越道歉,也为我今天的话道歉。”邹嘉越的身影里满是郑重,“并不是不相信你会去意宁大学。”
阮桃桃没有说话,伸手扣了扣枕头边。
他这样老老实实地上来就道歉,甚至能敏感捕捉到自己今天哭的原因,这让她舒服了不少。
至少证明,这么多年,自己并不是一个笑话。
“我上大学之后找了你很久。”阮桃桃低声说着,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些委屈,“意宁大学迎新报道三天,我第一天上午就到了,接下来的两天半,我在每个学院的报到处问有没有一个叫邹嘉越的人。”
阮桃桃想起那个炎炎九月,那年的秋老虎格外声势浩大。
她揣着满心的欢喜去学校报到,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邹嘉越了。
当时的她打算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她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难处,重要的是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阮桃桃想好了再遇见的场景,她要神气地同他炫耀:你看,我考上意宁大学了哦。
接着,就算他躲避自己也没关系,只要他按照约定来了这里,她会更明显地追他,她要直接了当地问他:喂,邹嘉越,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随着一个学院一个学院地问过,希望一次次落空过后,阮桃桃失落又迷茫。
而后,心中升起巨大的惶恐——比起想要质问邹嘉越为什么没有填报意宁大学,她更害怕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与他见面,害怕两个人就像是分别落入许愿池的两枚硬币,在茫茫硬币海里,再也无法相遇了。
阮桃桃高中时代用的号码,因为高三时忘记缴费了,停机三个月之后被回收了。雪上加霜的是那个小企鹅号寒假的时候被盗了,而因为手机号无法使用了,她也无法找回小企鹅号。
当时发现小企鹅号被盗之后,阮桃桃并没有着急。她一直坚信着,只要上了意宁大学就能再见到邹嘉越,他之前的逃避,一定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情,他一时无法接受,拒绝和熟人交流。
随着最后一个学院迎新处的学姐翻完名单,告诉她没有叫邹嘉越的人,阮桃桃彻底慌了心神。
阮桃桃清楚的记得,自己头昏脑涨地从最后那个学院的迎新帐篷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暑气太重,她觉得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仰头看见了澄澈如洗的天空,那么空茫、那么遥远。
当时的她迷茫又绝望,只觉得天地浩大,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邹嘉越满是心疼,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对不起,桃桃。”
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双眼,嘴角紧抿,皱起的眉间压抑着自我厌弃的情绪。
良久,他恳求地问道:“如果明天你有时间,我们见面坐下来说,好吗?”
见她不语,邹嘉越补充说着:“只是这样打一个电话就把所有的话说完了,显得很没有诚意。桃桃,我们抽个时间面对面聊,好吗?你想知道的,我都解释给你听。”
*
阮桃桃和邹嘉越约了第二天上午见面,地点是一家小众咖啡厅。
邹嘉越提了需求,找朋友问到的地方,说是环境不错,而且客人不算太多,比较适合聊天。
两人约了九点半见面,邹嘉越提前了半个小时,九点就到了店里。
如朋友所言,尽管是周六这家店的人也不算太多。
邹嘉越挑了一个光线好、又不太晒的位置坐下。
他昨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