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自然是眼前人。可褚沂川没这个心思,她又岂能先说出口?
落到褚沂川眼中,她的躲闪都有避嫌之意。
他双手紧攥,深深嵌入掌中,恨声道:“论身份,论出身,他们挣的银子也不如我多。你那么爱打扮,那么会花钱,他们舍得把全部身家给你,肯去你豁出性命吗?”
褚沂川脚尖抵着她的软榻,居高临下投下大片Yin影。沈玉鸾愣了一下,仰起头来看他,只觉自己好像被一头野兽圈在地盘里,令她手脚僵硬,哪儿也去不得。
“整整两年,我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我以为是你不方便。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去找你,储凤宫换了一波人,没人告诉我你去了哪。我到处找你,你却在这和这公子那公子的好,原来竟只有我单方面想着你。”
他咬了咬牙,像是把自己最难堪的地方袒露在外,声音喑哑:“你收了我的金簪,你、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这般玩弄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你……沈玉鸾,你何必这样作践我。”
沈玉鸾已然听懵,也像个傻子一般,仰着头呆呆看着他。
她来不及去细想褚沂川口中的心意是什么意思,只见眼前人红着眼睛,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忙不迭爬起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急忙说:“我给你寄信了。”
褚沂川张张口,忽然止住话头。
他尚且还未从那些浓重的情绪里抽离,又霎时被这句话砸得头晕目眩,木了好半天,才回过头,语气生硬地问:“……什么信?”
“我给你寄信了。”沈玉鸾紧攥着他的衣角,“出宫的时候,我就给你寄了信,好多封。我在信里把所有事情都和你说了,还给你留了这儿的地址。如果不是等着你来找我,我怎么会留在兰州这地方不走。”
第59章
“……你真的给我寄了?”
“真的!”
褚沂川抿了抿唇,迟疑道:“我没收到。”
沈玉鸾恨不得指天发誓:“你若不信,你问珠儿,每一封信都是她看着我交出去的。我在信里将所有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对你绝无半句隐瞒。”
褚沂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有珠儿在一旁附和,再看沈玉鸾坚定的模样,他迟疑再三,才勉强点头,算是信了。
“边关有战事,连商队都不乐意往那边走,许是信件在路上遗失了。”这话说出口,连沈玉鸾自己也不信。丢了一封正常,全都丢了又算什么?
只是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只能坚定地说:“我真寄了!”
褚沂川“嗯”了一声,“我信你。”
“我在信中给你留了兰州的地址,等着你来找我。你既然没收到信,又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我找到你看过的游记,其中标注了兰州。”
沈玉鸾眨眨眼,“你就一个一个找过去了?”
褚沂川撇过头,没有反驳。
沈玉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那些游记写了天南海北,标注了许多地方,兰州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一个一个找过去,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她想到传闻说信王四处散心,仿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手上用力,拉着褚沂川坐下,软声问:“你找了多久?”
“不久。”
沈玉鸾不信。
褚沂川便只好给她说了一个大致的日子。
她在心中算算。大约是大军得胜没多久,他便离京寻人,他回来多久,就找了多久。
这怎么能说不久?
沈玉鸾心中感慨,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沈玉致的?”
褚沂川闷闷道:“她学的再像,也不是你。”
沈玉鸾指尖微动,心痒难耐:“那你费这么大功夫来找我,是不是……”
“我赠了你金簪。”褚沂川更加郁闷:“难道你不明白?”
沈玉鸾当然明白金簪的意思!
世间男女,多是金簪定情,可她向来看褚沂川年纪小,哪怕他已经长到比天底下绝大多数男人都要优越,偶尔也会看轻了他,觉得他还是个不知情爱的少年郎。
她埋怨道:“你送了我那么多首饰,我哪知道这金簪还有特殊之意。”
要早知道,她哪会纠结为难,当初就该直接与褚沂川明说,哪会有现在兜兜转转诸多误会。
忽然,沈玉鸾长眉一扬,手指飞快地攀上他的耳朵,“你从前不是与我说过,你有一个心悦的姑娘?”
褚沂川倒吸一口凉气,道:“是你。”
沈玉鸾一愣:“是我?”
褚沂川耳根通红,不敢看她:“没有别人。”
沈玉鸾怔道:“那你说你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那时我叫你皇嫂,如何敢说。”
放在耳朵上的手指缓缓松开,褚沂川心下一松,一口气还没吐完,又感觉到耳朵上的手倏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