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叹气:“小姐小心后悔。”
沈玉鸾重重地哼了一声,态度坚定。
果然,天才刚黑,她就频频转头往外看,连吃饭也心神不宁的。
珠儿适时道:“都这么晚了,王爷还在外头,也未离开过,不知是否用过膳。”
沈玉鸾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瞅瞅小丫鬟,见她一脸担忧,并无取笑,这才别扭地说:“给他送些吃食……堂堂一个王爷,若是在我家门口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珠儿偷偷笑,忙去准备吃食。
夜凉如水,明月高挂,褚沂川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身边只有一匹饿马陪着。忽然听见身后“吱呀”一声,他立刻站起身,见是珠儿,又抿唇坐了回去。
珠儿将饭食放在他手边,道:“天这么晚了,王爷明日再来吧。”
“她呢?”
“王爷也知道我们小姐的脾气,等明日小姐消气,肯定愿意让王爷进门了。”
褚沂川沉默片刻,将地上的碗端了起来。
珠儿又问:“王爷现在住在哪儿?”
“我就在这儿等。”
珠儿愣住,连忙道:“现在天气虽热,可宿在外头,也容易睡出病来。”
褚沂川道:“她何时让我进去,我就何时离开。”
珠儿登时傻眼。
好半天,她才讷讷道:“王爷怎么也变得那么倔……”
“我离京之前,她说会等我回来,可我回来的时候,宫里换了个人。今日她一见到我就跑,头也不回。”褚沂川冷冷道:“我怎么知道,等我明日再来时,她是不是已经跑了?”
珠儿语塞,只好说:“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褚沂川没再说话,沉默地坐在石阶上,像一尊安静的石像。
珠儿回去之后,沈玉鸾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心想:若是褚沂川肯低头向她道歉,她就既往不咎,把人放进来。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
珠儿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什么也没说。”
沈玉鸾顿时大怒:“那他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罢,她再也不管外面是谁,兀自回了卧房歇下,早早吹了灯,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彻底不去想外面那些事。
夜半时分,沈玉鸾迷迷瞪瞪做着梦,忽然听门外有人喊:“小姐,小姐!”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门外人又喊了好几声,才听出是珠儿在叫她。沈玉鸾披上外衣,满脸困顿地起来:“出什么事了?”
珠儿亦是慌张:“王爷他……”
沈玉鸾心头一惊,连忙拨开她往前院跑。
院中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沈玉鸾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一眼,见人安全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再看褚沂川满脸坦然,她又竖起眉毛:“大半夜的,你竟然还敢闯民宅?!”
褚沂川:“我敲了门。”
沈玉鸾神色更凶:“谁把你放进来的?”
珠儿连忙上前来:“小姐,是我做主的。王爷他,他……”
褚沂川举起手中的告示,“我来应召护院。”
沈玉鸾:“……”
她眨了眨眼,举起灯笼,将那张告示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是白日珠儿和余小姐一起贴出去的告示,近日兰州有毛贼作患,她独自一人,总要多点人手防范。
可她招的是护院,和褚沂川有什么关系?!
褚沂川道:“我身家清白,身手尚可,不用工钱,包吃包住即可。实惠。”
沈玉鸾只觉得荒谬:“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来我家当护院?”
“是。”
沈玉鸾又指着他:“哪家的护院,还能穿得起御供的云锦,骑的千金好马?”
褚沂川没答,然后卸下佩刀,丢掉马鞭,摘下玉佩发冠,把一切丢的干干净净,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赤着双脚站在她面前。
“现在没了。”
沈玉鸾只觉得他疯了。
偏偏褚沂川却是铁了心,她不应下,就不挪动半步。他那么大一个人,就是沈家所有护院一齐上也不是他的对上,沈玉鸾动又动不得,赶又赶不走,最后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她气得转身就走:“随便你!”
珠儿趁机吩咐:“快收拾一间屋子,让王爷住下。”
“不必。”褚沂川紧紧盯着转角处的那道身影:“护院住在哪,我就住哪。”
沈玉鸾暗自咬牙。
她一晚上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全是褚沂川,好不容易才睡去,没多久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沈玉鸾睁开眼睛,就见外面天也才蒙蒙亮。
家中的下人向来都知道她的习惯,从不会在这么早的时候来打扰她。
不用想,又是褚沂川。
沈玉鸾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索性又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装模作样地躺到了日上三竿,才把珠儿唤进来洗漱。
谁知自她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