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丁翔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那么她大可置身事外,把那晚的话当作一个笑话,天亮之后便可抛诸脑后,然后按照原来的轨迹,有条不紊地继续过日子。
可惜,她做不到。
每每夜深,丁翔那自信坚定的神情,铿锵有力的表白,又浮现于脑海,她隐隐中感觉有些希冀,有些甜蜜。但辗转反侧间,她又会把那些念头打压下去。
一连几天在公司都没有见到丁翔,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他怎么了,心里竟有小小的失落。
静宜有天在洗手间碰见陶秘在给一盆花浇水,她认得那盆花,那是她送给丁翔的蝴蝶花,不禁一怔,陶秘会错意,解释说:“你不用惊奇,像我这样懒的人是决不会养花的。那是丁总的花。”
静宜的心里不是滋味,但仍不露痕迹应道:“丁总的花还要你来伺候啊?”
“一直都是丁总打理的,只是这星期他到北京开会,才把这任务交给我。他每次打电话回来都不忘吩咐我要照顾好他的花,吓得我都当宝贝似的把它供养起来了。”她果然小心翼翼地控制好浇水的力度及角度。
静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只能敷衍过去:“那是,丁总挺喜欢养些植物什么的。”
陶秘一边往花朵上洒了些水,一边回答:“我进公司几年都没见过他养什么花,这是破天荒第一次,老板的喜好真是深不可测。”
她浇完水,笑嘻嘻地捧着花走了。
静宜在水龙头下反复搓手,水虽冰凉,但怎么也浇不灭她心中刚刚窜起的火苗,一星星,一点点,不猛,不大,却有燎原之势。
走出洗手间之前,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眼神恍惚,宛如灵魂出窍。她忙用水洗了一下脸,打起Jing神,自己是来工作赚钱,不是来白日做梦的。
刚在位置上坐好,张组长就走过来通知:“静宜,明天上午十点有个会议要参加,准时出席。”
她手头上忙着西燃公司的翻译资料,合同签好后,西燃公司整套整套的天书就铺天盖地而来,林林总总地列明各种要求,方静宜接着又翻译起来:“该燃料在常温下储存、运输、使用,无需高压钢瓶储存……”
下班回到家,老爸老妈已经摆好了碗筷,饭菜也都端上了桌,这就是家有老人的好处,静宜过着的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服日子,当然,儿子在家的时候例外。
最近看着女儿的脸色苍白,Jing神不振,老妈特地炖了花胶鸡汤给她,静宜喝下一碗汤后,很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凌嘉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六他要带云云去西湖桥公园玩,我们下周再带云云去爬山吧。”
老妈瞪了女儿一眼,质问:“你答应那人了?”
静宜没抬头,筷子不停把饭往嘴里送,口齿不清的应了声,算是对老妈的回答。
老妈气不打一处来,把碗筷一放,怒极反笑,“真是个好爸爸啊,终于想起儿子来了,云云真是三生有幸啊!”
“穷凶极恶的人偶尔也会发发慈悲的,希望这次是真慈悲吧。” 老爸的话不知是平息老妈的怒气还是火上浇油。
静宜马上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老爸的脚,老爸识趣,连忙低头吃饭。
“妈,云云到底是他的儿子,他有权利每周见云云一次的,他是律师,他比你我都清楚这点。我能说什么拒绝?”静宜好声好气劝道,经验告诉她,千万不能和老妈碰硬。
老妈言辞犀利,决不放过每一个打击凌嘉的机会,“你今天有没有顺便问问那人,云云出生这三年来,他陪过云云几次?看他好不好意思回答。现在倒要带云云去公园,哼,我看他有什么企图才是真。”
“妈,以前的事我都忘了,还提起来做什么?说真的,凌嘉愿意和云云相处,对云云是个好事,云云接触男性的机会不多,我担心对他性格有影响,会比其他男孩子懦弱。”静宜谆谆引导老妈往好处想。
她没有料到这句话会引火烧身,老妈又不失时机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已身上。
“你知道这样想就好,云云慢慢长大了,身边需要有个爸爸引导他,这样才能健康成长。人家小覃性格好,职业体面,对你也有心,你要珍惜啊。听你姑妈说,他最近在忙一个案子,等他忙完这一段时间就好了。”老妈提起覃俊成,脸色也缓和多了。
静宜不知该怎样接上老妈的话。老妈现在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覃俊成的说客,而且还是免费的,她执行的是一种落后的疲劳轰炸的战术,一有机会就给方静宜灌输覃俊成的优点、长处,以为听得多了,就会在她的脑子里生根,然后再配合着覃俊成本人的实际行动,那么这事多数会开花结果,甚至事半功倍。
老妈没有想到的是,有些话听的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往往也就会产生免疫力。老妈说了N次方的话,远远没有今天陶秘所说的那样来得震撼。
18 甭想打你的如意算盘
结果这顿饭静宜吃不知味。
她刚动手收拾碗筷,老爸一把抢过来,疼惜地说:“上班累了,歇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