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着那幕后之人送上门来之前,沈青潼却坐不住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楚复说说看,算是探探他对这件事的口风。
芳华宫离养心殿并不近,沈青潼觉得很是疲累,于是便赞同了如玥的提议,乘了轿子去,自己坐在轿子内闭目养神。谁知走了大半的路程之后,轿子却在路过一条幽静的小路时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居然那么大胆,竟敢拦太后娘娘的轿子?”如玥一路随行,见轿夫被一老一小拦了下来,急忙上前察看,又怕吵到了轿子里的沈青潼,压低了声音凌厉的问。
拦住轿子的一老一小,老的一袭深蓝色粗布袍衫,鹤发童颜,看上去就是个地位不高的老头儿而已,但是如玥却眼尖地发现他的腰间系了一块玉佩,色泽莹润,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而那个小的,不过总角年纪,披着一件土黄色的褂子,有些怯懦地躲在老头背后。而在这一老一小的后面,还停着一顶轿子,颜色朴素,并不起眼。
如玥一时有些猜不透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但没等她猜测,那老头瞟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往轿子的方向走去,停在帘子外一步的地方,不卑不亢地朗声说:“我家主子邀太后娘娘一叙。”
沈青潼听见外面的声响,悠悠然睁开眼,用指尖拨开轿顶垂下来的帘子,只露出半边脸,沉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哀家与他有甚可叙的?”
那老头子似乎早知道沈青潼不好对付,淡定如斯地应声答道:“太后娘娘不正在等着我家主子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又何必装腔作势呢,太后娘娘去了自然就会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在这皇宫里难道太后娘娘还会害怕吗?”
沈青潼轻哼了一声,还是点头应允了,她确实对这老头的主子很是好奇:“你先过去等哀家一会儿,哀家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侍婢。”
语毕,那老头子很自觉地走远,给沈青潼腾出空间,招手让如玥过去耳语了一番:“早上武大人递上来的这封长奏折,你替哀家送去给帝君陛下,别的不用说,只说是哀家送来的,稍后哀家只会跟他讲。”
说完,沈青潼白嫩下轿,转而又上了老头子带来的轿子。那老头替她掀开轿帘的时候,沈青潼轻轻地道了一句:“武大人被哀家送进牢狱,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你家主子就能有如此反应,可真是难得啊!对了,你们要把哀家抬到哪儿去?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沈青潼“咯咯”笑着钻进了轿子里。
那老头子迟疑了片刻,宣布起轿,一行人渐次消失在如玥的视线里。如玥捏紧了手里的这份奏折,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作祟,急忙扭头拔腿便往养心殿的方向奔去。
轿子一路晃晃荡荡地前行,沈青潼端坐其中却并没闲着,她悄悄地用指尖拨开了一点窗帘的缝隙,偷眼望出去,看看走过的路边是什么光景。轿子从小路岔进去,一路上基本上没见着任何人影子,野花野草也渐渐地生长繁茂,看上去很少有人走过。
想着,在这深宫之内,又是当面从如玥眼皮子底下接走的自己,他们理应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沈青潼又将那颗狐疑的心放了下去,既来之则安之。
又走了好一会儿,轿子才停下,之前那个老头子的声音在轿子一侧响起:“太后娘娘,已经到了。”
沈青潼轻移莲步下了轿子,一片碧波映入眼帘,碧波之上一座亭子独立,上面的牌匾刻着“风波亭”三个俊逸的大字,不由叹道真是应景的好名字!隐隐约约能看见亭子里端坐着一个人影,只是隔了太远的距离,沈青潼怎么看也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如何。
提着裙摆,沈青潼小心地走过去,顺着一条木板拼成的悬空路,走进了亭子里。
一张圆石桌,一头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偏黝黑色的肤色,衣衫虽然是低调的深绿,但是一眼便能瞧出价值不菲。沈青潼扫了一眼他搁在石桌上的手掌,手指上戴了一枚翡翠扳指,翡翠的成色亦好,整个人气度不凡,一看便知地位高贵。
沈青潼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很眼熟,仿佛是在哪儿见过似的,不由多打量了他一会儿。那人仿佛也察觉到了,站起来向沈青潼行了一礼:“能请到太后娘娘,真是微臣的荣幸啊!不知太后娘娘还记得微臣吗,上朝的时候咱们见过。”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青潼总算是想起来了,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竟是当朝护国大将军,只是沈青潼寥寥几次见他都是穿着朝服的,这番却换了便衣,晃眼间竟没有认出来。
庆元国的兵权,向来是一分为三的,帝君掌一分,护国大将军掌一分,兵部统共掌一分,以备不时之需。因而,可以说这护国大将军是庆元国最有权势的人!祁定安虽然顶着个光武大将军的名号,但是他手底下的兵士都隶属于兵部,自然不能跟根基深厚的护国大将军比。
沈青潼淡然一笑,轻轻巧巧地打着招呼:“哀家也没想到,绕了那么多个圈子找哀家出来喝茶的,竟会是景将军。不过,这地方也亏得景将军能找见,后宫之中本就冷清人少,再加上亭子又建在湖中央,想来必是没有人能听见我们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