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沈青潼的前任贴身侍婢青衣。
曲蔺华的眉头微皱,考究地打量着青衣,他见过这女子几次,但只是远远地,并未近看过,实在没想到这偷听者居然是她,尽管脸色掩饰得很好,但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惊讶——“是你?”
青衣只是向曲蔺华略略施了个礼,脸上是得体的笑,却无端端让人看得怒火燃烧。沈青潼和蔼地挽过她的手,将她引到床边坐下,眸光里是温和的笑,但那笑意却只在眸海的表层打着转,硬是到不了心底。
“青衣,哀家可是哪点对你不好?”沈青潼这么问,盯着她看,好似想从那张温婉得好似水墨画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青衣面色讪讪,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角略有些shi润,垂了头低低地回道:“没有,太后娘娘没有对不起青衣过,至始至终,太后娘娘对青衣都很好。”
沈青潼冷哼一声,依旧软软地握着青衣的手,但话语却凌厉,眼神也耐人寻味:“真是场面话!面上说过,一会儿便尽皆忘得干净了吧!如若不然,你又怎会背叛哀家呢?”
虽然沈青潼这具身体里面居住的灵魂换了人,但沈青潼照常理推算也知道,青衣到底是跟了太后好几年的侍婢,从沈家一路带到皇宫大内里来,想来主仆之间的关系理应是不错的,不然谁愿意跟不待见的人待一块儿那么长的时日呢,尤其是在主子随便一个抬手便能遣散侍婢的情况下。
因而,沈青潼才说了这样的话。
青衣面色煞白,想要挣脱沈青潼的手,却发觉她用了力,又不敢太过明显地挣扎,潜意识里也怕伤了沈青潼,不断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住了床铺雕龙刻凤的栏杆,退无可退才堪堪止住。
她死咬着唇,毫无血色的唇上被咬出一排赫赫的牙印,眉色一凝,终是抬了头迎面对上沈青潼的质问:“青衣……青衣也有苦衷的,请太后娘娘谅解。”
“苦衷?”沈青潼嗤笑,她步步紧逼,“那你说给哀家听听,有什么苦衷是哀家不能帮到你,却是隔得那么远的帝君能帮到的?”
听到“帝君”一词,青衣明显身子一怔,惶惶然脸色又白了几分。
见青衣的表情变化了,沈青潼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怎么那副表情啊?哀家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帝君陛下是主子,随了几年的哀家就不是主子了,也亏得哀家没再放你在跟前,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呢,你说,是吧?”
沈青潼愈来愈觉得自己变坏了,老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从青衣那震惊和低落的情绪中,她能猜到青衣是有难言之隐的,毕竟帝君的命令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子违抗。但她还是拿话去激她,想要敲山震虎,自己打不着楚复,那就震震他手底下的人,别把自己当个二傻子,在背地里妄图算计她。
青衣已经像是快要哭了,泫然欲涕的表情令人见之爱怜,但曲蔺华站在一旁,只是冷冷的旁观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知自己不过是个奴才而已,便不再随意发话。
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沈青潼和青衣,心里发笑,楚复那心思真是只老狐狸,眼线居然都安插到沈青潼的大本营里来了,假以时日,必是腾空凌风的巨龙一条,虽然看他不惯,但眉目中也不由带了些许欣赏。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声响起,稳健的步子迈进沈青潼的卧房,悄无声息。
沈青潼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复似笑非笑的脸,隔着一盏幽幽的灯火,定定地望着她。
他一步一步走近沈青潼,连半分眸光都没分给一旁伫立着的曲蔺华,仿佛眼中只有一个沈青潼,再没了别的人,淡淡地揶揄道:“太后娘娘可真是嫌自己手上的事儿不够多啊,就连寡人手底下的人都要管,是不是有点管太宽了?”
沈青潼想到方才的那封信,心里郁结,其实那上面统共也就一句话而已——寡人知道你要问什么,待会儿抽时间过来,见面也不要谈及那件事。
此番,看到楚复的脸便想狠狠地扇上一巴掌,方才解气。
什么叫“知道你要问什么”,什么叫“抽时间过来”,什么叫“见面也不要谈及那件事”?
搞得好像自己很大牌似的,哀家还不屑找你呢!沈青潼在心里这般说,面色亦不善,硬梆梆地道:“哀家这小寒舍,可招待不起大人物,尤其是不通报不敲门的大人物!再说了,帝君陛下不妨去问问,青衣是您帝君陛下的人?哼,笑话!那她跟了哀家的那好几年,算什么?”
被沈青潼抢白,楚复却没有显出不高兴,他嘴角微翘,只一句话就秒杀了沈青潼:“可她现在为我卖命。”
沈青潼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将还坐在身边发愣的青衣一把揪起来,直往楚复的方向推去,嘴里嚷嚷着:“尊敬的帝君陛下,请您好好地问问她!”
青衣本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猛然被沈青潼提起来,又被床榻的矮脚给绊了一下,一下子身体平衡没掌握好,直直地便往地上跌去。
楚复一看不对,忙紧赶慢赶地往前大踏两步去接她,却只抓住一只衣袖,只听哧”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