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潼等了不一会儿,便得到了回音,那侍卫所住的厢房早已人去房空。
“那么……就是他了?”沈青潼喃喃。
“那人姓甚名谁,将他的资料一一道来!”沈青潼目光灼灼,雷厉风行的模样颇有大将之风。
还未等长官眼神示意,便有侍卫接上话来:“那人是半月前加入侍卫队的,本名苟鑫,我们都叫他‘狗蛋儿’,是个很会看眼色行事的主儿,有些油腔滑调,但总体来说,会做人能做事,前途应该也不差的。”
这段评价倒是中肯,却惹得沈青潼勃然大怒:“你们把我庆元国的巍巍Yin牢当做什么了,一场儿戏?刚加入侍卫队半月便可自由进出Yin牢,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面关的都是我庆元国很重要的犯人吗?个个不是犯案累累的江洋大盗,就是心狠手辣的杀手强盗,庆元的人民供养你们,是要你们保护百姓,而不是要你们如此草率而为,不是要你们为jian人提供便利!”
一席话说得众侍卫们俱都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怯怯地辩解:“狗蛋儿虽然加入了提刑司的侍卫队,但是并没有被指派来看守Yin牢,只当是提刑司的一般守卫,只是他这个人素来活络,左右逢源,跟看守Yin牢的侍卫队关系颇好,常买了酒菜来看望大家,所以常在Yin牢一带活动……”
沈青潼闻言,嗤笑不已:“哼!亏哀家第一次来时,还觉得这Yin牢果真名副其实,是我庆元国内的一道巍巍屏障,对那些敢于冒大不韪违犯我庆元律法的罪犯来说,是个不小的威慑。现在看来,什么屏障,什么威慑,不过都是个贻笑大家的笑话罢了!不是Yin牢侍卫队的一员,却可以长期徘徊于此,你当Yin牢是什么,是你的私家后花园吗?”
沈青潼气得不轻,答话的不过是一介小小侍卫,本身就不是一枚上得了台面的棋子,她现在火力全开,但是苦于对方不够强大,顷刻间便偃了旗息了鼓。
于是,她只得Yin郁着一张脸,将炮口转向更强大的承受者:“不知对于此种现象,作为长官的司长,您又是如何看待呢?”
按理说,沈青潼不过是一个提刑司副司而已,官位还在这魁梧男人之下,但无奈她还仗着一个太后的头衔,任人不敢轻视。
那魁梧大汉忙一个趔子就跪了下去,一脸沉痛,双手作揖横置于胸前,大义凛然地回复:“请太后娘娘恕罪,是下官的失职,提刑司公务繁忙,大小事务一应俱全都要下官查办,但无论再怎么忙碌,没能早些觉察这些现象,及时整顿,以致于出现了这样的差错,都是下官的错。下官甘愿受罚!”
沈青潼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又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呢。
他先陈述自己公务繁忙,然后再说这是自己的不察之失,将错误引导到一个情有可原的情境中,既能化解自己现在的被动局面,还能树立一个勤劳爱民的父母官形象。不仅如此,八皇子溺水案的重要嫌疑犯狱中自缢身死,本是件多大的事儿啊,被他一个不察之失带过,将自己身上的责任倒是减小到了最低。
看来古语诚不欺人,都说人不可貌相,眼前这提刑司司长粗粗看去,觉得不过是个粗莽之夫,现下看来,倒是心细如发呢。
只是,这心细,怕是用错了地方吧,居然用来算计她沈青潼。
沈青潼脸上还带着笑,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而已,一个僵硬的动作,完全无法传递出任何温暖的情意。
那魁梧大汉偷眼瞧了瞧沈青潼的面色,心下愈寒,知道沈青潼必是不喜自己了,但却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往往能够狠得下心来,为名利荣华置妻儿骨rou于不顾;而女人,则是天生的哲学家,你穷尽心思可能都无法猜透她在想些什么,亦不知她何时一个不喜便会六月惊雷般变了脸,又会怎样整治你。
“哦,这罚嘛定是要罚的,只是并不用急在一时,现下处理这一大摊子烂事是正经。况且,哀家在朝堂的职位还在大人您之下呢,这赏罚怕是都得等候帝君陛下来处理,哀家可不敢越矩而为了。”沈青潼仿佛是没将他先前的自责放在心上。
“太后娘娘,请别这样说,您是我庆元的栋梁柱子,不能以职位来看的,这真是折煞范忠诚了。”见沈青潼松动了口风,那魁梧大汉忙打蛇随棍上接口道,谄媚之姿让沈青潼一阵犯恶心,但她到底是经了些风浪,硬生生忍住了好似没看到一般。
“范忠诚?可是司长大人的名字?”
那范忠诚脸上的rou都挤作了一堆,笑嘻嘻地回答:“下官区区贱名,不足太后娘娘挂齿。”
沈青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若是大人的父母听闻了这句话,怕是会难过的吧,自己的一片祈望,在自家儿子眼里却是犯贱,唉,真是凄凉啊……”
一句话,说的那范大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中还带着青,仿佛是开了个大杂烩的染房,煞是好看。
“启禀太后娘娘和提刑司司长大人,英娘的命保住了。”那回执的太医仿佛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