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好。”
汽车在前方路口停下,许宁北指挥他在路边停好车,拉着他的手, 小跑进了涌城中学旁的一条僻静小道。
往里一直走, 见到中学Cao场的路灯光亮就停住。眼前是年久失修, 坏了一角的红砖墙。
许宁北抬脚, 一跃而上, 随后蹲在墙垣上,跟还站在下面仰望的周赫南低声说话:“快上来!”
他愣了愣,着实没想到, 她翻起墙来能这么灵活。
墙垣背后, 是一座废弃的凉亭,这个凉亭挤在隔开学校Cao场的围墙外跟护城河的夹缝里,残破的让人不易察觉, 所以才有幸被保留了下来。
许宁北在靠河的木椅上铺了一层纸。
“爸爸去世后,妈妈性情大变, 小的时候,弱小无助,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接受她的坏脾气,后来,长大了,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晚点回家。”她看着护城河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对着月光下发着亮的河水抬了抬下巴:“就坐在这里看看湖,赏赏月,想着爸爸在世时,我们一家幸福的样子,静静的治愈自己。”
她说话的声音轻而柔,眼底藏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忧伤。她好像比他印象中还惨,惨的更让人心疼,但又比他想象中的坚强。
周赫南在她面前坐下:“你恨宁姨吗?”
许宁北名字中的宁就是取自母亲宁敏的姓。她生她,养她,后来又离开她,但,这个人,就如同从她名字里拿不走的宁字一样,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但声音相貌却烙铁般烙在自己的骨血里。
“恨过。”她笑了笑:“但现在忘了恨了,大概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又或者反而觉得踏实了。”
周赫南替她裹紧外套,她静静的替他解惑:“我一直怕她有一天也跟爸爸一样,转脸就不见了。知道她真的不见了的那天,我很难过,但难过的同时又觉得踏实,我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了。”她转头看他,又是一笑,可却笑得苦涩:“这大概就是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周赫南伸手,惯性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带入怀中。
她曲起腿抬高过木椅的四脚,轻轻晃了晃:“不说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从温暖的怀抱中退出,走到对面的草丛里,掏出了一块木板,从外形判断,大概是破旧书桌面散落的一块板材。
“你看这儿!”许宁北举着木板朝他走过来,指着上面模糊但依旧能看清的字体说:“以前Cao场没灯,我躲在这儿,害怕的时候,就刻字舒缓。”
勇敢,许宁北!
字迹歪七扭八,看的出来,刻字的人当时的心境并不平静。
周赫南拧眉,许宁北还在揣测是不是自己的字迹丑到他了,面上羞愧。他却朝她走了过来,将她纳入怀中,并从她手里接过那块木板,随手扬进了更远的草丛:“以后不用逼着自己勇敢,我在!”
……
唐昭喝到彻底蒙圈,程聪的酒意也过了五分。
正如周赫南所说,他糟糕但确实有底线。趁意识还清醒时果断叫停了这场荒唐的酗酒买醉的行径。
唐昭喝醉了是鲜少不解酒发挥的人,甚至比清醒的时候更听话。但同样,她也是有底线的。程聪带着她去吧台结账,试图哄骗醉酒的她付款。
她抱紧包,一脸警惕:“我不付,我挣得都是血汗钱!”
程聪出示付款码,歪嘴一笑:“得!姑nainai!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行了吧。”
从酒吧出来,夜还不算深。他们刚在门口站稳,恰巧碰到了程聪刚刚在酒吧里撩拨的姑娘。
像露珠一样,在男人堆里游弋的女人,大多爱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最好是,能混个长期关系,各取所需,再不济,一夜荒唐,天亮无痕,各自散开。
姑娘很快就粘过来了。
程聪会意,放开唐昭,改搂了她,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腰rou上揩油,两人眉来眼去,好不暧昧。
直到唐昭自己歪歪扭扭的下了楼梯,她站在最顶层的阶梯,望着底层的水泥地说:“哇哦,游泳馆吗?玩个跳水吧!”
程聪仰天长啸,放开妹子,冲过去,拉住了已经振翅欲飞的唐昭:“姐!大姐!求你了!消停一会儿吧!”
妹子见状,轻嗤一声,转脸又跟从酒吧出来的另一群人走了。
“我真是服了!”程聪一脸可惜,酒气也因为猎艳失败而散尽,认命般的扶着唐昭走去了车旁,把车钥匙递给代驾后,又扶她一起坐到了后座。
“我跟你说,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唐昭开始缠着他说醉话。
但神色没有醉汉的半分狼狈,眼睛也清明的很,丝毫看不进浑浊。
“你都筹备离婚了?还在这儿教我看人?”程聪嘲讽。
唐昭眼里的光暗了暗,继而抬起因为酸意发红的眼睛:“她真的这么好吗?同样三百块钱,我用来买排骨,可以炖好几天,可她却用来买口红,排骨汤不比口红吃起来香吗?”她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