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荒唐,” 阎冬城点头,“国学本身深奥难懂,抛开思想性不说,仅从字面意义上读懂古文,已经是横在大多数人面前的一道鸿沟。
“马翠华那些人,他们所能读懂的古代思想,就只有简单的三从四德这一套,而这类禁锢女性的思想,恰好符合马翠华要让学生乖乖听话的初衷,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利用封建糟粕给未成年人洗脑,这案子堪称典型案例了吧?” 小袁说。
“嗯。可惜时间过去太久,证据缺失的太多。”
开车回单位的路上,小袁出奇地沉默。阎冬城没打扰小袁,他理解小袁现在的心情,他自己也经历过证据缺失,无法将罪犯绳之以法的苦闷。
回到办公室,阎冬城喝了口水,立即拨通卞教授的电话。
“是阎警官啊,你好!” 电话那头卞教授很客气。
“您好,卞教授!卞染心的案子,我想再向您求证几个细节。”
“阎警官你请说。”
“当年交通不方便,本市也没有直达天道学校所在地的交通工具,您爱人是怎么把卞染心送过去的?”
“这个啊……” 卞教授犹豫,“我记得好像听我爱人说过,是学校开车来接人吧。”
“学校开车到您家接人,卞染心是自愿上车的吗?”
“这……我爱人没有同我说过啊!去寄宿学校,女儿肯定不太乐意,应该是经过老师家长的劝说,孩子才上车的吧?阎警官你说呢?”
“我能同您爱人谈谈吗?”
“唉,恐怕不行,上次你们来过之后,我爱人大闹了几天,之后就变得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老年痴呆症啊!阎警官你现在找她谈话,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看来把继女送进天道学校这件事,是温玉茹的心头大患,哪怕别人稍微提及,都会触及她的敏感神经。
阎冬城说声‘打扰了’,放下电话。
想起还没吃中饭,他打开储物柜,里面有陈梅梅买的零食小吃。
“阎队,”小袁走进来,“你没去吃饭啊?”
“打了个电话,把时间忘了,” 阎冬城撕开泡面桶,往里面冲开水,“你吃了吧?怎么,有事吗?”
“李珍珍说找不到武冰晶,回到办公室我查了一下……”
“来,坐下说。”
“我查到一个名叫武冰晶的人,” 小袁神情凝重,“名字出现在凌山煤矿爆炸案的死亡名单中。”
“凌山煤矿?”
“就是安保主任张奎为首的那几个人,逃窜之后打工的那座煤矿。地点非常偏僻,不知道武冰晶一个女孩子,如何找到那个地方……”
“她应该是,” 阎冬城惊讶地一手捂住下巴,“一直与某个逃跑的人保持着联系!”
“那座煤矿库存一批开山引爆的炸药,夏季的一天晚上,炸药库突然爆炸,死了七个人。除了武冰晶之外,其余六个都是天道学校逃出来的安保人员。太惨烈了!”
阎冬城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
“我得去找老柳谈谈!” 他说着就往外走。桌上的泡面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市局看守所的问讯室,老柳惊讶地望着阎冬城。只剩下十几天就可以释放回家了,阎冬城又来提讯,绝对不是好事。
“阎队长,又出什么事了?”
“卞染心谋杀未遂,已经被拘捕了,你知道吗?”
“啊?” 老柳张大嘴,“谋杀未遂!不会吧?她要……她打算杀谁?”
“她要杀杜新燕。杜新燕原名马翠华,是天道才艺学校的校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个人我不认识,但天道才艺学校我听说过。”
“听谁说过?”
“呃……白勇。” 老柳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白勇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天道学校,具体说了些什么?”
“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老柳脑子里快速思索。谋杀罪即便未遂,也是重罪,卞染心难逃刑罚。他现在必须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了,哪怕再被追加刑期,也要豁出去替卞染心减轻罪名。
“说吧。” 阎冬城看透了老柳的心思。
老柳点点头,垂着眼皮,“之前我说同卞染心没有来往,只是不想牵连她,其实小时候我基本上每个月都去看她。早先是我妈不放心,嘱咐我去看她,后来养成了习惯,她就像我的亲人……
“大概是卞染心高二那年,我去学校几次都没找到她,以为她生病了,就去她家里找。结果连门都敲不开,温玉茹那婆娘不给我开门!
“白勇和卞染心是同班同学,我去找白勇打听,看白勇支支吾吾,我就知道出事了!我挥起拳头要揍白勇,他才告诉我实情,说温玉茹把卞染心送去天道才艺学校了。
“白勇说这所学校不错,是班主任周敏文老师推荐的学校,叫我尽管放心。我回家同我妈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