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想,”到最后,沈路也只是徒劳地深吸一口气,“我和余秋不一样。”
宋君白垂眸不语。
她不是对沈路没有好感,只是她不能。
一个有一半人生尚在烂泥里等待救赎的自己,不配谈这些东西。
她和沈路之间,应该更简单、更单纯一些。
“嗯。”
宋君白咬了咬唇,低着头,藏起眼里的水光:“以后,你就别送我了,早点带沈晴回家睡觉,行吗?”
沈路梗着脖子,想拒绝,却又惶然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行。”
宋君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绕开沈路往巷子里走。
走出两步,又被沈路叫住:“等一下。”
宋君白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你说,余秋自杀未遂,他是像今晚上一样,在你面前跳下去的吗?”
“是。”
“那他为什么会活下来?”
这是横亘在沈路心里的谜团,他一直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余秋那一晚之后就病了,大冬天在河里泡过,高烧不退,又被诊断重度抑郁,直接退了学,而宋君白一夜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因为,”宋君白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是我跳下去把他捞了上来。”
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仇恨和嫉妒如邪火肆虐,灼得他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疼。
余秋。
他怎么敢?
难怪。
难怪这一次宋君白的反击会如此不留余地。
她亲手把人拉出了地狱,那人却反手将她推落深渊。
沈路僵在原地许久,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宋君白的背影。
那个高挑瘦削的背影,始终挺得很直,像从未惧怕过什么一样。
但他如今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宋君白始终是那只惊弓之鸟。
她在人前表现得再正常、再开朗,都是假的。
她骨子里藏着的幽深恐惧始终都在,在那些恐惧被驱散之前,宋君白不会考虑任何多余的事情。
比如说他们之间那些隐秘的暧昧。
那也没有关系。
沈路望了望天空。
毕竟,老天重给了一次机会的不只是宋君白,还有他。
他可以等。
等到为止。
…………………………
路哥:我手手呢?我软软凉凉的手手呢?刚还牵得好好的!
【摸摸路哥狗头,乖,再等两年。
路哥【掏出一根……钢管】:你凑近点说,再等多久?
第三十一章 奖励
这一学期的头一个月似乎把幺蛾子都折腾完了,接下来一整个学期都很平静。
余秋退学了,偶有一些关于宋君白的流言,也只停留在宋君白做事太绝,没有质疑过她是不是真的和余秋有过一段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时间一转就到了期末。
半年来,宋君白和沈路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除了每周固定给他整理笔记和常考题型,很少再私下单独见面,偶尔老纪馄饨店里一起吃饭,也是带着桔子和周晓一起。
倒是沈晴时不时会出现在宋君白家中,吴望舒对沈路很看重,果真有合适的项目就找沈路跟着,时间久了,沈路也看出来,吴望舒不仅仅是借着雇佣他当翻译的机会在经济上帮衬他,同时也在其他方面不动声色地提点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吴家老太太的意思。
沈路没有不识好歹地拒绝这份好意,他不是能力撑不起自尊心的中二少年,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知道轻重和权衡,吴望舒有点上位者的习惯性高姿态,从他的角度来看,沈路有能力,又知趣,他也很乐意提携。
于是沈路跟着吴望舒出差,就把沈晴留在宋君白家,托宋家爷爷nainai照顾,当然他也是有点小心思的,沈晴小瘸子人见人爱,宋君白虽然与他刻意保持了距离,但对沈晴还一如从前,有沈晴在,他见宋君白也更理直气壮一些。
七月初,期末考如期来临。
宋君白没再刻意藏拙,如今她成绩死死占据着年级第一,日常甩出第二名十几二十分,自然是在一班考场。
大多时候,桔子就是那个年级第二名,两人坐在一班最前排角落的两个座位,趁着考试还没开始分享宋君白从校外带进来的小甜品。
一排六个人,宋君白的身后,是七班上一次考试的第一名。
沈路个子又长高了一点,前不久刚去了一趟法国,跟着吴望舒逛了不少地方,吴望舒一时兴起,给他强塞了不少浪漫又时尚的衣服和饰品,沈路去宋君白家接沈晴的时候倒是费劲儿搭配了一身,奈何头发还是很短,三毫米发茬贴着头皮,右侧还是一道张扬桀骜的杠,配上他因为不太自在而微微拧起的眉头,整个人气质显得十分割裂。
宋君白笑眼弯弯,言不由衷地夸他衣服好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