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白隔着门勾起一丝冷笑。
就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但宋君白没想到老严的声音比她还要大:“余女士,我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往别人家的孩子头上扣!”
宋君白怔住,脚步一顿,二班班主任也没有催她,反而怜惜地陪她站住,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别怕,昨晚上的事情民警都跟我们说了,叫你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那凭什么我家宝宝好好地来上学,就被你们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呢?这公平吗?严老师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已经问过我家宝宝了,那个女生不是你们班的,但她成绩好,就因为她成绩好,所以你们都联手帮她说话是不是?”
宋君白握紧了拳头。
成绩好老师就会护着?
呵。
宋君白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眼神泛着寒气直勾勾地看向声嘶力竭的余秋妈妈。
“就是你——”
“我和余秋同学不熟。”
宋君白直接打断了她先声夺人的气势。
第二句:“我从来没有和余秋同学说过话,唯一一次接触是这学期开学那天,余秋同学莫名其妙拦住了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没有回应,当天周晓同学跟我一起,他可以作证。”
第三句:“昨晚他无故跟踪我在先,我害怕,就报了警,有问题吗?”
余秋妈妈被噎得脸红脖子粗,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扬起手来就想打宋君白。
宋君白红着眼睛昂着头,没有打算躲。
她是故意的。
只要这一巴掌下来,她立刻要求验伤。
儿子跟踪,母亲伤人,她不信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被泼上脏水。
但没有落下来。
有人狂风一般冲进了办公室,带起的气流把堆在门口的试卷吹得稀里哗啦。
而后像一棵树一般挡在了宋君白的前面,一把攥住余秋妈妈的手腕,用力一推搡。
沈路多大的力气,这一推直接把人推到了墙边的文件柜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余秋妈妈被吓懵了,继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但在场的老师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上前。
二班班主任抢在余秋妈妈之前开口:“余女士!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我的学生做错了什么?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竟然还来打我的学生?你也太不讲理了!”
余秋不是二班的,二班班主任指责起来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你、你们,”余秋妈妈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你们全部都是沆瀣一气,欺负我和我家宝宝!你们——”
“叫保安,报警!”二班班主任气得脸都红了,她是女的,也不用像老严那样顾及风度,直接大着嗓门斥责道,“这里是学校,是教师办公室!我的学生凭什么要受你的指责?你还想打人?你告诉我我的学生做错了什么?她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她和余秋同学根本就不熟,所有的一切都是余秋同学自己一厢情愿做出来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勾——”
“余女士!请你注意用词!”
“先前我理解你的心情,才把宋同学叫过来,想问清楚是不是他们谈恋爱闹了矛盾,但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宋同学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也是做母亲的,你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词语来骂一个小姑娘?”
宋君白茫然站着。
她预想到了余秋妈妈的所有反应。
也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不管是撇清关系,还是苦rou计,都能让她在这件事里成为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但她却没有预想到剩下的一切。
她没想到老严会帮她说话,也没想到沈路会突然冲进来,更没想到才认识了自己几天的班主任会撕下身为教师的体面,像一个泼妇一样为了她与人大喊大叫据理力争。
门口“哐”的一声。
周晓手里拎着个人,一把推进门里,然后用力关上了门。
还顺手拖了一张椅子抵住门,自己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
被推进来的是余秋。
周晓怒气冲冲:“你自己干的破事儿你自己解释清楚,别他妈的让小白给你背黑锅!”
余秋妈妈当然见不得人欺负自己儿子,见状又要闹。
余秋浑身发抖,突然崩溃地大叫了一声。
“妈!”
“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他声泪俱下,像被抽断了脊梁骨一样缓缓靠着墙蹲了下去。
难堪?羞耻?
宋君白静静地看着他。
她很想告诉他,当年,在他自杀未遂离开学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难堪和羞耻都如影随形。
唯一不同的是,她梗着一身傲骨,硬生生、直挺挺地站着,承受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