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还以为你不怕冷跑到这里是为了看月亮呢,原来月亮也不能帮你停止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林悠不满意地撅撅嘴,而后松开他,“我有正事。”
“什么事?”燕远垂眸看她。
但见她竟从那厚厚的斗篷里“变”出一个崭新的荷包来:“燕远,生辰快乐!”
生辰……
那一瞬,燕远是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回应,他好像被丰盈的情绪包裹着,只剩下扑通扑通越来越快的心跳昭示着他难以自抑的激动心情。
月光下的少女就像是很多年前跟着他偷溜去御膳房吃糕点时一样,明媚,纯净,还有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狡黠。
他怔怔地想要开口,却觉得任何词句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久未听到回复,林悠有些不满:“怎么,燕少将军及冠了,便也要摆起谱来了吗?”
燕远望着他,终究抬手一把将她捞入怀中,他的脸深深埋进她斗篷的绒毛之中,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林悠愣了一下,随即浅笑:“燕少将军若是让人看见这么狼狈,日后还怎么训练兵士呢?”
好一会,燕远才像终于找回了开口说话的能力:“他们只会羡慕我还能收到公主的生辰礼。”
冬月廿四,正是他及冠的日子,可这几日忙于战事、忙于旧案的调查,连他自己都早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可是林悠却记得,不只记得,她还准备了礼物。
“这可是我在京城时绣了好久的,你可要好好收着。”林悠将那荷包放进他手中。
一个小巧的荷包,上头绣着两只燕子,与林悠的那一只荷包,就好像是遥遥呼应了一般。
燕远郑重地将那荷包收进怀中,像是珍藏绝世的宝贝一般。
林悠不禁问他:“荷包就该系在腰上,你怎么藏起来了呢?”
燕远笑道:“这是悠儿给我的,我才不给他们看呢。”
林悠被他逗笑了,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欠你一个冠礼,等回了京城再还你。”
“不用还的。”燕远揽着她的肩,与她一道抬头看向那半弯弦月,“这个礼物,比那些虚礼,可珍贵多了。”
那一刻,在这曾寄托了无数人相思心绪的望月关之上,似乎浩瀚时空之中的某个孤独的身影,终于冲破了岁月的枷锁,在漫长的等待里,找到了与他共振的灵魂。
*
长夜未尽,月色的Yin影里,指向天狼的利箭已然搭在了弓上。
展墨气喘吁吁地跑上这一道城墙,远远地朝着那边的燕远禀报:“少将军出事了!丁字营走水了!”
燕远和林悠转身看向他,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几乎时同时看向西南方向的丁字营。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那边的天空,即便是在这城墙之上,也仿佛能隔着寒风感受到火焰的热度一般。
“丁字营,那不就是放粮草的地方吗?”林悠骇然。
“展墨!送公主回去!”燕远已然感觉到不对,抬脚便往城墙下跑去。
他才刚从丁陆仁嘴里审出些有用的东西,丁字营就立马起火,许之诲果然所言非虚,对方的势力在四年间已盘踞代州的方方面面,他可能等不到许之诲将消息送回京城,就得先凭着自己跳出局外了。
林悠见他走了,连忙也跟了上去。
“殿下,如今营中也不完全安全,还是先回公子的帐中等候吧。”展墨赶忙上前来。
只是林悠眼见西南方向的大火,又怎能全然置之度外?
她推开展墨:“江孤月在城墙下等着我,有她在我没事的。”
“可是殿下……”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退下!”
展墨微惊,他茫然地后退了两步,看着公主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
林悠并非贸然涉险之人,她不过是深深明白,前世的六年她错过了太多。在这近乎绝境的望月关,她今生不能再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更不能错过改变命运的每一个契机。
他们的队伍刚到兴平郡的时候就曾遇到粮草起火,如今在望月关的大营,又是这样的结局,这如出一辙的手法,让她不得不认为,这两次“意外”背后,也许就有能够解开秘密的联系。
只是丁字营存放的粮草、木柴,都是些易燃之物,那大火燃起来,哪里那么容易熄灭?
整整一个晚上,大营中的兵士不眠不休地灭火、抢救粮食,可收效甚微,待新一日的日光洒落大地时,整个丁字营的仓库,只剩一堆灰烬。
池印将军沉默地站在那废墟之前,值守的士兵罚过了,纵火之人也在调查,可是那些对于他们如今的处境来说,可以说是什么用都没有。
最后的粮草,在一个晚上之内付之一炬,京城的粮草还不知什么时候运来,整个大营里这么多的兵士,难道要饿着肚子上阵迎敌吗?
燕远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