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热茶,沈晔道:“人生在世,何苦让自己活的太累。”
有些事情时间太长,能忘便忘了罢。
贺九安喜形于色,直愣愣盯着沈晔,片刻以后蓦地笑出声来。
“当年是我不对,给你的道歉你也不接受,今日由李兄作见证,我贺九安再向你道一次歉。”
贺九安直身,拱手道歉。
当年,贺九安结识沈晔,或多或少看中的是沈家的权势,沈家的权势他如愿搭上了,可这是用兄弟情义换来的。
沈晔的言论被贺九安放大,太学又是个暗藏的政治漩涡,各方势力的耳目混杂于此。
当时的太尉沈家权势大,崇明帝听到了夸大的言论,自然是忌惮沈奎海,便出手打压,削了些许沈太尉的兵权,又将沈家大公子派去了岭南。
随后,贺九安又有位将军抛来绿枝,当时的他急于做出一番事业,便同那位将军交好。
他如愿成了位将军,去了南疆镇守,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坚守着护家卫国的信念,从未做出过半分有愧圣上之事。
可到头来,贺九安发现曾提携过自己的那位将军是六皇子李元容的人。
崇明帝未立太子,一次偶然,贺九安发现了李元容的野心,那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是被利用的棋子。
他想当将军,那是因为他想用铁蹄保护弱小百姓,过程如何,不重要,他只要结果。
沈晔曾说他这想法不可理喻。
彼时的贺九安没往心里去,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两人最终重修于好。
贺九安早在李元容野心渐大时便有了警惕,他此番来找沈晔,不单单是为了和好。
“听说你在查假举子案?”贺九安抛了个话题出去。
沈晔眼皮一掀,目光落到李睦身上,这件事又能和贺九安提一嘴的,便只有一人了。
李睦避开沈晔目光,握拳捂嘴,干咳一声。
李睦低头看见沈晔桌下的手上有个暖手炉,不禁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用手炉了?”
真新鲜,沈晔用暖手炉?他还是头次见。
沈晔将手炉往怀内敛了敛,解释道:“天冷用着暖和。”
李睦拧眉,“这炉罩上的梅花图案,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沈晔丝毫不慌,淡声道:“上面的绣花大同小异,李兄不足为奇。”
李睦点点头,认为沈晔说的有道理,“前段期间小妹给我做了个炉罩,也是梅花图案,只是颜色与你的不同。”
就是这梅花图案吧,没沈晔在街上买的Jing致。
妹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他宝贝着,喜欢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沈晔没让李睦再说下去了,转头看向一旁的贺九安,“确有此事。”
贺九安:“我知道有几人跟此案有关,六皇子以为那几人被他灭口了,却不知他们在暗地里被我救了回去。”
沈晔目光一凝,“他们现在何处?”
贺九安:“城郊,被我安置在间小别院中。”
当天夜里,沈晔同贺九安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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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寒过了是大寒,大寒过了,转眼快到了除夕。
沈晔留了一封信给李鸢时,此后就像消失般,再没有他消息。
期间,皇后派来掌事嬷嬷传话,说是想鸢时想的紧。
李鸢时便去了宫中小住了几日。
她白日里陪皇后聊天解闷,闲下来时就去御花园赏赏花,看似清闲,可李鸢时知道眼前所见并不如此。
崇明帝身子抱恙,已经病了有好几日,太医开了药方,可崇明帝却不见好转,于是便有了皇上受了巫蛊之术的言论在宫中偷偷传开。
李鸢时也只是在御花园赏花时偶然间听太监宫女小声细谈,事情真相如何,她不敢妄加议论,也没有闲心去当那爱嚼舌根之人。
巫蛊之术,向来是皇家的忌讳,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鸢时来宫中,是来陪皇后聊天解闷的,其余事情,她一概不闻不问不管。
只是,有一事让李鸢时有些恍惚。
那日,她捧着暖炉在宫中水榭台间赏梅花,远远看见三皇兄和一位大臣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那位大臣一身紫色朝服,身量和沈晔差不多,光从那背影看,简直和沈晔一模一样。
如松挺立,儒雅清婉。
李鸢时鬼使神差从水榭台间跟了过去,走到一半,她才觉得自己是想人想魔怔了。
沈晔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中。
轻轻拍了拍额头,李鸢时清醒不少。
她止了步子,转到去了慈元殿。
皇宫中的日子不比在家中自由,得处处小心,好在李鸢时没待几日便回了广平王府。
这日,李鸢时坐在软榻上看窗外雪景,簌簌雪花纷扬飘落,一束白雪,压得树上枝头也弯了。
“小姐,小厨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