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就见沈晔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取了木盘上了小镊子。
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反而是她脸上,火辣辣的,好像是一团小火苗在跳蹿。
纤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男子屏气凝神,似乎是在紧张,唇角紧绷,每一个动作都极轻。
“镯子挺好看。”沈晔低头专注手里的事,不忘与鸢时攀谈。
她冷淡,他便应当主动些。
李鸢时受伤那手的手腕上正好戴着李睦送她的生辰礼物,这镯子她除了睡觉沐浴,一直都戴着。
李鸢时冷冷回他,“戴了很久的,在麓溪镇也有,当时你怎不说好看。”
清干净木屑,沈晔拿了药膏,“现在说也不晚。”
扬唇,李鸢时自豪道:“我二哥哥送的生辰礼物,这么多年来,他送我的礼物也就这件最合我心意。”似乎觉得不对,她纠正道:“当然,我二哥送的其他礼物我也喜欢,相比之下,最爱这手镯。”
小铃铛叮叮当,清脆好听,镯子上的花纹特好看。
沈晔:“镯子喜欢便好。”
涂完膏药,沈晔轻轻吹了吹伤口。
凉凉的感觉缓解了伤口的火辣,可李鸢时脸上的彩霞刚散去又浮了上来。
将膏药规规整整放回木盘中,沈晔嘱托道:“回去以后切莫沾水,结痂时伤口可能会痒,忍住不能挠。”
似乎不放心,沈晔转头又对嘱托鸢时的贴身丫鬟,“香巧,鸢时姑娘近日的饮食需清淡些,辛辣之物少碰。”
这幅模样落在李鸢时眼中,惹得她一声低笑。
沈晔闻声看她,李鸢时俏皮地扬起唇,算是对她的回应。
眉心轻拧,沈晔沉声道:“记住了?”
小姑娘真不让人省心。
李鸢时没回他话,反而质问道:“沈晔,你怎这么关心我?”
侧对着她,正在擦手的沈晔动作一顿。
隔间内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沈晔淡声道:“前几日我已回过姑娘。”
沈晔目光与她对上,眉目弯弯,“迟来的回应,只愿鸢时姑娘给个机会。”
李鸢时展眉,“当日我在麓溪镇说过的话沈公子可还记得?”
沈晔怎会忘记?便点点头。
李鸢时面色冷淡,嗤笑一声,“世上哪有后悔药卖,沈公子早日省了那般心思。”
“曾经我放下矜持同你攀谈,你爱搭不理,如今一两句话便想让我忘掉种种原谅你,沈晔你可真高看自个儿,真以为我李鸢时非你不可。”
目光往下移了几寸,浅绿罗裙下的绣鞋往里缩了缩,沈晔道:“几日前我听说定国公世子又来找你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李鸢时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间的小痣俏皮灵动,“沈公子背地里打听我?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何必煞费苦心去问旁人。”
小姑娘黄莺般的笑声回荡在隔间。
“你怎么还脸红了。”
李鸢时伸出手来,哪知还悬在空中便被沈晔轻驳了回去。
沈晔垂眸看她,“热的。”
鸢时信吗?
自然是不信。
权当是沈晔被她看穿心思,害羞罢了。
李鸢时指腹摸着镯子,低眉浅笑,“张小世子前日里约我游湖赏景,今日又约了我看戏听曲,沈公子还不明白?”
沈晔神色微敛,“鸢时姑娘尚未订婚,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可以避着我,但我亦尚且有讨你欢心的权利。”
“脸皮真厚,”李鸢时撇嘴,小声嘟囔,“张小世子其实也不赖。”
至少这几日没来缠着她,可不像某人。
这话到了沈晔耳中,一阵无名火蹿升上来,本是想坦言自己身份的,话到嘴边又就此作罢。
张凌他见过,也知晓此人不足为惧,可鸢时方才一说,他又有几分拿捏不准。
压住心中的情绪,沈晔突地俯身,半个身子凑近了她几分。
“还疼吗?”
“啊?”李鸢时回过神来,方才说话的人又止住了。
这厢,沈晔目光凝在她右脚脚踝。
裙摆下依稀可见女子纤细的脚踝有一处红肿,不用想都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医馆距离广平王府有一段距离,鸢时姑娘伤及脚踝,不宜远行,更不宜赴约听戏,需回家静养。”沈晔一本正经说道,仿佛皆是为女子好一般。
“方才路过,我见有个卖围帽的摊贩,”沈晔转头对香巧道:“你去买个围帽回来。”
李鸢时脚崴伤自是不能再赴月盈的约,不过她纳闷,好端端戴围帽作甚,庆朝民风开放,女子可以随意上街,若是在上上个朝代,这是鲜少的。
她倒是要看看沈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便让香巧去了,临走时嘱托道:“速去速回。”
香巧不放心自家小姐和沈晔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