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愣。
十一月二十四号。女人买了一份报纸回家,一翻开就是在将甲子口的枪战案。说是总局发现了地下反动党在湘京活动的一个秘密据点,就在甲子口里。二十三号那天,双方在甲子口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很长的篇幅都在写这次总局的警察英雄们枪毙了多少个歹徒,收到了多少了反动派的证据。惟有一小块地方,写着“城内某世家当铺大少善心捐赠,却遭误杀,家人万分悲痛。记者前去慰问,发现张家已紧闭大门,人去楼空。”
张少。
女人眼瞳瞬间睁大。
会是他吗.
耳边的枪声噼里啪啦响得激烈。脸上都是黑色粉末的张隽琛缩在屋子里的桌子后头,心跳剧烈,脑子里却缥缈纷飞,想起了小时候怕打雷的时候,爷爷叮嘱他不要跑到外头,不要在树下面,否则噼里啪啦的,会被雷劈傻的。
他自此再也不在下雨天跑出去玩。
可今天,眉头没有下雨,他还是感觉到了小时候听到打雷时,心里那种害怕惊恐的感觉。
他捂着耳朵,喘着粗气。
身边坐着的老大爷也很害怕,喃喃道:“公子你是个好人啊,可不能死,不能死哦.”
他已许久未吃到糖了。
这位公子拉着几箱货车来的时候,分给了他一包桂花糖。而就在这时,枪声骤起。本寂静的疫区因为馈赠欢喜因为枪声惊恐,他们早早就在生死的边缘嗟磨,却没有看淡。
张隽琛勉强一笑:“我,我没事。”
老大爷摇摇头,声音颤抖:“你这样年轻,这样心善,家里人都担心哦.”
张隽琛抿紧了唇。
脸上都是汗。他也是怕的。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胡同口,眷恋着一点昏黄灯光照在身上的温柔。
那抹温柔,收敛了他的所有疲惫,害怕与无奈。
“.时惜,呵.”他轻叹一声,笑容苦涩。
而就在这时,外头有声嘹亮口哨声。砰的一声,炸裂在空中的枪火来自第三方。不是酒囊饭袋一般的总局警察,也不是拼命躲避的反动地下党,而是一片干净利落的脚步声。
“东三军接到乱党伤民急报,在场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地抱头,违者枪杀。”喊话的将士十分霸气,一时间枪声竟都停了下来。
而就这时,门被突然打开了。一直紧闭的黑暗与紧迫,迎来了外头的风,外头的光明。
女人迈开腿,踏了进去,声音带着些惶急:“隽琛!张隽琛!”
张隽琛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叫自己,这样惶恐害怕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张隽琛猛地站起来,看向她。
外头是嘈杂的脚步声,哭喊与求饶。
里面静的害怕。女人眼角的泪终于滑落到了唇边。
她声音颤抖:“.你没事吧.”
张隽琛也红着眼眶,声音颤抖:“我没事,时惜。”
就在下一刻,女人猛地上前,抱住了他。全身心地,抱住他,用尽了力气与温柔,包裹着所有惊慌失措。
“太好了,太好了.”
哭泣里带着庆幸,庆幸里带着快乐。
张隽琛回抱住她,将头紧紧埋在她的肩窝处。
后面的老大爷看着这一幕,抹了抹眼泪。
“好人有好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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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好人有好报啊!
话说这个点我很早就想好了,没想到现实里也有疫情.,怕了。祝愿国人一切都好,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第177章 如花似梦
等张隽琛和愿时惜从总局军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天上繁星点点,没有月亮的影子。
张隽琛侧头看向愿时惜,问道:“你怎么来的?怎么知道我在甲子口?还有这些……”
愿时惜微笑道:“在你从事慈善救济之前,我便也常常帮忙商户送米送油,给孩子们教书写字。突然有人捐了这么多东西,满湘京的跑,我焉能不耳闻?你之前来找我,每每都是面带疲色,可还总想着逗我开……没法子,只好让你赶紧回去休息……”
她声音轻柔,说得张隽琛越发觉得心里颤动。
是啊。
她总是笑着,脸上的那抹温柔能给任何一个可怜人,包括自己。他这样自卑且迷茫,从一个骗子做起,哪里敢去猜测敢去推断温柔的真假虚实,只惶惶受着。
却没想到,她的温柔,早已环绕他身,独给一人。
张隽琛抿了抿唇,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谢你。谢谢上天,让你来救我。我的仙女姐姐。”
他说着,是带着笑意,但眼眶微红。
愿时惜脸上泛着淡淡的茜红,没有将手抽回来:“我不是什么仙女,只是多念着你一点罢了……”
“你常常念着我,我自然也会想你……”
秀才家里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