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县主倏地臊红了脸,忙抽了手道:“你胡说什么梦话。”
“有梦做总是好的嘛。”谢晚芳不以为意地笑着,“难道你不肯做这样的梦么?若是我就一定是要往这方面去努力的。”
宜安县主若有所思地默然了须臾,然后颇有些不大自在地站了起来:“不同你说了,我先去整理东西,你待会若有空就过来吃点心吧,是我从京都带来的。”
谢晚芳笑着点头,起身送了她出门。
帷幔后静悄悄地,谢晚芳走过去抬手轻撩而开,瞧着站在暗光处的谢承熙,意味深长地笑道:“谢郎君,看来你阿妹聊天帮你聊出来了个好姻缘啊。”
谢承熙无甚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先搞定自己的男人再说吧,多管闲事。”
“嘿,你可真不识好歹呢。”谢晚芳追着他走了出来,差点忍不住把谢承熙手里的茶杯扣在他那张臭脸上,“宝珠这么好的女
孩子,我怕你后半辈子都遇不着了!”
“我有说我想遇到么?”谢承熙瞥了她一眼,兀自将杯中茶饮尽,顿了顿,方续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得了云相是你占便宜,但哪个女孩子跟了我却是只有吃亏的份。”
谢晚芳也就是嘴巴上说说,心里其实也明白兄长的处境与自己到底是有些不同的,要说危险,他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心情也难免有几分沉静下来:“你也别这么想,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谢承熙没再与她说这个,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说道:“行了,我也该走了。这趟过来除了想劝你脱身之外,也是顺道告诉你,那个杀手应该是桑铎派去混在里面的。”
“桑铎?”谢晚芳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他是打算一拍两散,自己得不到,也不肯便宜阿史勒摩耶?”
“是。”谢承熙道,“阿史勒摩耶看见那杀手的尸体时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对他来说,那些女子被救回大盛可能反而没有那么令他难受了。”
谢晚芳沉yin道:“照这么看,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谢承熙也是这么想的:“估计朝廷那边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只是不知是从京都开大军来,还是让大都督府主战。”
“若是要打措手不及,自然是大都督府这边直接主战为好。”谢晚芳道,“只是……”
蒲定庸还坐在西北大都督的位置上。
“我会盯着的。”谢承熙与她想到了一处。
谢晚芳点点头:“就看朝廷这次如何安排了,估计免不了又是一番权衡。”
毕竟还有个右丞相上官博在那里,圣上想用兵绝无可能绕过他,而一旦决定开战,这么好的机会上官一派又怎么可能白白让出来。
“你在那边一定要小心。”她叮嘱道,“若有需要接应的随时通知我。”
谢承熙微微一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他转身正要开门出去,想到什么,又顿住。
“若是,我真的死了,”他背对着她说道,“你别让她浪费三年。”
谢晚芳一愣,心中不禁漫上一阵酸涩,却强笑着说他:“你可别想使唤我,自己同宝珠说去。”
谢承熙弯了下唇角,打开门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在夜色里,谢晚芳站在门口静静望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了西厢房那边透出的暖暖灯火,良久,抬头望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又开始簌簌飘落的雪花,长长叹了一口气。
***
顾照之伤势初愈的时候,朝廷的令旨也终于到了。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这道圣旨并没有经由肃州大都督府接迎,而是直接送到了雍州,许多明眼人一看便猜到了这是皇帝有意冷待大都督蒲定庸,并且在这道圣旨里萧弘明着高调地嘉奖了雍州一系,尤其特别点名了以谢晚芳为首的几个人,她和顾照之得到的赏金也是最多。
但关于那些女子失踪的事萧弘果然是轻拿轻放,并没有提到要追谁的责。
顾照之担心谢晚芳失望还特意安慰了她几句,但她其实对此倒是并不意外,觉得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已算得上是表明了态度,说不定蒲定庸现在正为这道绕过了他的圣旨忐忑呢。
更何况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云澄让人从京都送来的节礼,心情更是好得如这两天雍州的雪后晴空。
宜安县主得到消息也过来凑起了热闹。
“那些茶叶和药材便算了,这些……”她看着谢晚芳面前打开的这个小箱子,不禁讶道,“是什么?”
“一些金创药和补身的丹药,”谢晚芳边说边拿起那些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拔开塞子挨着嗅了嗅味道,又笑着道,“还有面膏、澡豆,
胭脂。哦,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觉得我用的胭脂好么?拿两盒去用吧。”
她虽大方,但宜安县主却根本不敢接。
谢晚芳用的那些胭脂粉黛一看就是云澄专门为她量身安排的,身在官场不能不注意仪容,但打扮得太过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