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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娘子和宜安县主正在花厅里边喝茶边说着悄悄话。
“待会若是你见方长史真长得很像安国公世子那位先夫人,”俞娘子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吧。”宜安县主回得淡然。
她其实打从心里就不相信两个人会长得有多么相像。原本她只是偶然从林氏夫妻的口中得知顾照之近来在对那位方长史献殷勤,据传都是因为方长史长得极像他去世的妻子谢氏,所以才在俞娘子说要来探望这名为方寄雪的女官时忍不住主动搭了个道,想要来看看那安国公世子到底是不是在借芳儿的名字给他自己捞好处。
如果真是这样,就别怪她不给顾子初脸了。
“两位,我家大人到了。”彩雀当先一步跨进去,笑着通报道。
宜安县主身子还未完全站起来,目光已立刻转了过去。
下一刻,就见门口出现了道青色身影,一身的飒爽利落,于逆光中款款行来。
“林夫人,”谢晚芳笑看着她们,依次抬手问礼,“宜安县主。”
“方长史。”俞娘子笑yinyin地回了礼,随后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身边另一个声音响起,便转了头去看,却见宜安县主早已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人失了神。
俞娘子忙暗中肘撞了她一下。
宜安县主状似瞬间回过了神,谁知开口却突然说了句:“方长史可有小字?”
这就是想要相交的意思了。
俞娘子大感诧异,初次见面就要互换小字,就算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是向来性情端正的宜安县主
?
谢晚芳意外之余却又觉得这像是以她的性子能做得出来的事。
然而出于种种考虑,谢晚芳还是摇了摇头。
“那方长史若不介意,我便称你阿雪如何?”宜安县主又道,“你可以唤我宝珠。”
俞娘子见她都这样说了,自己要是不跟上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便也附和道:“也可唤我思齐。”
谢晚芳心中一暖,点点头:“好。”
之后三人就在暖阁里摆了席桌,彷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开起了茶话会,从谢晚芳这趟狄丹之行的有惊无险说到俞娘子在雍州的各种人脉见闻,然后又转到了宜安县主身上。
谢晚芳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宝珠怎么会一个人到雍州来?”
“没什么,”宜安县主笑了笑,“我就是在家里待着闷,所以求我阿兄给开了后门,偷偷溜了。”说完又似意味深长地道,“正好你们都在雍州,我今年便与你们过节好了。”
她说得轻松的样子,但谢晚芳却敏锐地感觉到她有心事,而且看自己的目光里含着几分欲言又止。
“宝珠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俞娘子笑道,“瞧着是个端端正正再讲规矩不过的大家闺秀,可其实任性得很,若是看不上眼的人遇见了连眼神都懒得给,在家里待得烦了,竟然只带了几个护卫说出远门就出远门,还是偷偷溜的——也是你阿兄才那么心大惯着你。”
谢晚芳和宜安县主听了都笑,前者还颇有些兴致地道:“你方才说‘也’,还有谁是表里不一的?”
“自然是我那位挂名师兄,你家先生了。”俞娘子似是想到什么趣事,还摇了摇头。
“相公?”谢晚芳回想起云澄那副清净出尘的模样,觉得若是与他的心机城府比来,倒也的确算是表里不一吧?
于是她也忍不住笑了。
宜安县主瞧着便不依了:“你们怎么像在打哑谜,好像谁都知道云相的秘密,就我不知?”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俞娘子道,“只是我与他相识得早,所以恰好瞧见过些八卦而已——呐,你们也知道他原先不是跟我阿父修过学么?虽没有拜师,但他对我阿父还是很敬重的,所以隔三差五会来探望请教,这一来二去吧,他就偶然间被我姨母的夫家表侄女给瞧见了,那小娘子的父亲还是他们当地县学的山长,要说来也是耽美之家……”
“等等,”谢晚芳敏锐地道,“你是说,那位小娘子对他?”
俞娘子点头:“可不是嘛,还是一见钟情再见难忘,三见就要许终身那种。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姿容出众,加上我阿父又对他多有赞许,所以我姨母便也想撮合这桩姻缘,好不容易求得我阿父答应了管这桩闲事,本以为一开口不说十拿九稳,至少也该有六七成把握了吧,结果啪嗒,摔地上了。”
谢晚芳想着以云澄一心在江山社稷的性格,拒绝倒是并不意外。
“但你不是说云相很敬重你阿父?”宜安县主听得倒是有兴趣。
“所以我说他表里不一啊,哦,倒不是说他对我阿父不是真敬重,”俞娘子道,“只是他那个人,看着温润有礼好像对谁都很和善,但是主意正得很,而且,唔……其实心里冷冰冰的。”
“我不大记得他当时是如何婉拒我阿父的了,大约就是说志不在此吧,总之是我阿父完全能理解的那种理由。但让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