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等待被判处死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
温希彦只是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动。她的眼神复杂得让苏意洲不知道该朝方面猜测,只觉得度秒如年。
温希彦在他头上悬了一把剑。
这把剑即不会永远不掉,却也不会立刻就落下去。那把寒意逼人的剑在他头顶摇摇欲坠,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摇摆不停,让他该朝那里躲才能防御得让伤害更好一些都做不到。只告诉他一定会见血。
温希彦太安静,安静得让苏意洲能察觉到即使是坐在那里,他的腿也因为等待那一刻的到来而发抖。
何止是腿,他的整个身体也在抖。
很久以后苏意洲听到一声叹息。轻得像是他的幻觉。连接下来的动作也是。
温希彦起身朝他在的方向伸出手,将他揽到怀里。
她的声音落在耳边,温柔得不真实,连怀抱也是:
“抱歉,我以为我能处理好。”
苏意洲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其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都没办法去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都怪温希彦的怀里太温暖。
她抱着他说话时的声音也过于温柔,苏意洲被她拥在怀里乱了方寸,只知道用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到有节奏的心跳。
稳健而有规律,不急不缓,就像温希彦本人给他的感觉。
“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你,把这件事瞒着你处理掉,让你安心待在我身边。”
她在说什么……
“你那天跑得太快,我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当时和意暖的部分谈话被人恶意录下来拿去放给你听。”
“意洲,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你放心。”
温希彦没有和他去聊他那些令人窒息的过去发生过的现实,反而轻盈地绕开来伸手环住他,用声音耐心细致地编织一个最温柔梦幻让他不敢触碰的梦。
梦太缥缈不真实,他不想碰。
苏意洲不想用理性去分析她在说什么,也不敢用感性去细想。
他试图从温希彦的怀里挣脱开,于是垂着眼用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拙劣借口当换话题的理由。
“外卖盒子放在屋里味道太大,我拿出去扔掉。”
温希彦按住他不给他动:“盒子明天我带你出去玩的时候自然有人来帮忙扔掉,你要是觉得味道太大,一会我帮你拿下去,现在不急。”
苏意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只觉得嘴里空荡荡。
想不出借口,编不出理由。他张着嘴搜索不出什么方式可以拿去逃避。
“我累了,”他是真的累了,只想把自己缩回去,只能委婉地哀求她,“你回自己定的房间休息吧,不早了,我想睡觉。”
他今天一点都不想谈这些事。真的不想。
“你要是现在就想睡,我陪你。”
温希彦总能让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抱定主意的时候就软硬不吃。
苏意洲伸手去推了推她拦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却发现牢固得太过推不动。
苏意洲心里酸涩,还带着被温希彦毫无商量的拒绝后突然涌上来的莫名委屈,扭过头去和她生没有理由的气,就怕人被看到眼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他把头扭到一边,又恨又气又绝望:“温希彦,怎么有你这样不讲理又强势的人。”
温希彦听得清他的嗓子里含了哭腔,于是伸手要去帮他擦眼泪。苏意洲躲闪着不给她看见,边躲边要自欺欺人:“你干什么,我没哭。”
温希彦把他躲避的脸轻轻地扳过来,拿出纸巾一点一点的帮他擦拭干净。
“我承认,我就是强势又不讲理,但我觉得这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我不是阮却,只会想着用一切方式把你留下来。好的坏的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不伤害到你又能达到目的,我都会去尝试。”
她的动作很轻,一点都不像她自己承认的那样强势不讲理,简直轻得让人感觉不到。
纸巾落在眼上带着点凉意,如孤鸿掠水一般,让人眼睛搔痒。
苏意洲闭上眼不看她,被泪水打shi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就连声音也是抖的:
“温希彦,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为什么偏偏就非要选择和我这种人纠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苏意洲甩开她的手捂住脸,整个身子都在抖,不让温希彦去看他到底哭成了什么样子。
“和自甘下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处?有时候连我自己看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恶心。那些东西我永远都擦不干净,这辈子不行。”
“只有你,莫名其妙,明明是摊垃圾,非搞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苏意洲还记得她低头去亲在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时的样子。温柔,克制,甚至还带着他根本不清楚的从哪里来的爱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