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很静。
没有人说话。
连一个都没有。
萧屏儿笑了起来,她吃准了这一点。
因为就算真的有人见过,也不会承认。血刀令牌通常都会提前一年被人收到,也就是说,收到血刀令牌的人,至少还能活一年。
但是,收到血刀令牌的人,都不是好人。
没有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不是好人。
萧屏儿笑得很甜:“既然没有人见过血刀令牌,那为什么诸位就认定了那个小小的东西就是血刀令牌呢?”
既然不是血刀令牌,又怎么能断定就是血刀掳走了尧庄主?
既然不是血刀掳走了尧庄主,那么我是不是血刀令主的属下,又有什么关系?
萧屏儿笑的很甜,可是谁也没有发现她正在冒冷汗,而手指已经冰冷。
这也算做是“急中生智”吧!萧屏儿对自己笑了笑,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性子急,以前别人也总说她做什么都是毛毛燥燥的做事情不经过脑子,好在她并不是太笨,否则这一次,还真的没法脱身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汗shi的手,萧屏儿抬头:是严无谨。苍白的脸上有着温暖的笑意,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欣赏”二字。可是为什么,他原本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手,此刻竟然比冰还要冷?
“丫头,干的不错么!”严无谨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嘴唇无意的抚过她如玉的耳廓,竟也是冰冰凉凉的。
萧屏儿刚要答话,严无谨却在这个时候咳了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竟然无法停止!
“严无谨,你……天啊!你的伤!”萧屏儿这才发现他的伤口竟然裂开了。
天青色的衣衫上,那暗红色的鲜血正在他的左肩绽放出一朵巨大的波斯菊!
“严无谨,你……你……”一时间,萧屏儿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停的咳。
严无谨向她摆摆手,想告诉她说他没事,可无法停止的咳嗽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一口血箭喷洒在干将厅冰冷的石板地上,严无谨弯下了他挺得笔直的身躯。
“先让他坐下。等他回缓一些的时候立刻送他回去休息。”一直沉默的赵继突然开口,声音一如往常般沉稳冷静,“木仰天,去叫方大夫过来。”
玄衣的少年领命离去,干将厅里乱做一团,所有人都木然地看着严无谨惨白的脸,猜测着他受伤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串大笑声,声音粗嘎而狂放,而且,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屏儿看向大厅角落:又是一个少年,怀中抱着一把黑色的剑,坐在大厅最后面的一把椅子上,长长的双腿交叠架在桌沿,身体微微向后仰着,笑声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萧屏儿眯起了眼:“你笑什么?”严无谨仍在咳着,他吐出的那口鲜血在石板地上仍旧红得触目惊心,这少年的笑声在萧屏儿听来格外地刺耳。
少年大笑道:“我笑什么?我当然是在笑可笑的事!尧庄主被他的好兄弟暗害,生死不明,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吐血装可怜,这难道不可笑么?”
话音一落,全场悚然动容!
严无谨的咳声渐渐停了下来,他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可是当他听到这少年的声音的时候,全身的血ye都凝固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何出此言?”明鉴如炬的目光直直看向那少年。
少年收起笑容,执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大厅前方,年轻的脸上是肃穆而狂热的神情,他知道: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名字就会响遍整个江湖!
“晚辈名叫陈新,河南人氏。斗胆问诸位前辈一句:尧庄主是否是中等身材,左眼下有一道刀疤的威严老者?”
“小兄弟见过尧庄主?”
“是。”
“什么时候?”
“昨日黄昏。”
“黄昏?”
“黄昏。”
昨日的黄昏……那便是庄主失踪后了。云从龙皱眉,转头看向二位少林长老,发现他们也是一副沉yin的样子。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真的可以相信么?
如果他在说谎,又怎能说出尧庄主样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
虽然向别人打听庄主样貌也不无可能,可是……
“小兄弟,你说尧庄主被兄弟暗害,是什么意思?”
……
严无谨伏在桌子上,深入骨髓般的痛楚让他无法将身体直起来,呼吸如凛冽的飓风撕扯着他的胸口,他的身上冰冷僵硬,只有身体左侧象是被开水滚过一般,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呼吸……呼吸……
吃力的抬起头,少年就站在自己眼前不远的地方,可是他却看不清,也听不见。
呼吸……呼吸……
不必听,他也知道那少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