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大选, 小选入宫的女子都是祖上三代调查过的,皇上定以为她是刺客的。
初瑾连忙道:“嫔妾见过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淡淡道:“说起来朕继承大统二十年,你这般行径的……还真是头一个。”
初瑾也知道这般不合规矩,连忙道歉。
好在皇上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索性在炕上坐了下来,与她说起话来:“你不必害怕,是朕没有如约过来,叫你等了这么久,朕怎么会怪你?心大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初瑾也瞧出来皇上心情不错,笑了笑道:“皇上说的是。”
两个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人凑在一起没什么可说的,若换成平日里,皇上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宠幸她了,但如今……她身上的香气实在太过于刺鼻,皇上坐在炕上都闻得到。
皇上只道:“将你那天晚上的小调儿再给朕唱一唱吧。”
初瑾:……
相较于侍寝,别说是唱曲儿,就算是载歌载舞她都愿意。
一曲将罢,皇上只微微叹了口气。
初瑾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皇上身为千古之帝,平日里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难道……他真的记得?
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再唱一遍吧。”
到了最后初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遍,这让她有种侍寝是种体力活的感觉,最后一遍唱完的时候,她并没有听到皇上“再给朕唱一遍”的声音响起来,忍不住探头一看,皇上睡着了。
这就睡着了?
敢情自己唱的是催眠曲?
初瑾看着皇上躺在炕上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想若是明儿一早叫那些女人知道自己睡床,皇上睡炕,岂不是一个二个要同自己算账 ?
她想了想,还是拿了床薄被过去给皇上盖上。
要是皇上真冻出个三长两短来,只怕自己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她轻手轻脚给皇上盖上薄被,低头时迎着烛光见到了皇上头上的白发,虽只要一两根,但也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皇上连三十岁都不到啊!
除了对元皇后,皇上对后宫中所有的女人来说都不算是个好丈夫,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帝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呢喃——若敏。
声音很轻。
轻的让初瑾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见皇上微微皱眉,一副睡的并不踏实的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皇上的确是睡得不踏实。
他梦到了先皇后若敏。
那是他与元皇后刚成亲的时候,鳌拜与遏必隆并未倒台,在朝中仍大权在握,不少人私下都说原本这后位该是若敏的,头一次给元皇后请安,若敏肯定会推脱不来。
可他没想到,若敏还是来了。
那时间距离他见到若敏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这人就瘦了一大圈,和从前比起来眼里没了光,却还是恭恭敬敬给他和元皇后请安。
当时他见了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他时时刻刻记得太皇太后的话——不管你是喜欢赫舍里氏也好,还是不喜欢赫舍里氏也罢,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她,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年你连妃子都不能抬。
玄烨啊,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是大清朝的皇上,凡事不光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天下苍生想一想。
所以那一天他不敢再多看若敏一眼,陪着元皇后坐了则借口朝中有事先行离开。
从那之后,他时刻谨记太皇太后的话,对元皇后极好。
世人都说母子连心,但他从小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心里想些什么太皇太后自是一清二楚,有一日只当着他面叹了一口气,说爱新觉罗一族都是痴情的种,继而就昭了若敏进宫,问若敏可否愿意进宫。
当时他也在场,当时他一听这话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逼着若敏说不愿意,逼着他死心而已。
可谁都没想到,若敏一口就答应下来。
他那天晚上高兴的是一宿没睡着……
后来人人都道太皇太后接若敏入宫不过是想制衡遏必隆与鳌拜,可这话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遏必隆也好还是鳌拜也罢,都是狼子野心,他们虽疼惜若敏,但却不会把若敏看的比权力和富贵更重要……
皇上睡得昏昏沉沉,这一夜都在做梦。
等着第二天醒来时皇上这才发现昨夜里自己在炕上睡着了,初瑾还睡着,一夜的时间叫她身上的香气褪去不少,面上的胭脂也蹭掉了些,除去貌美,瞧着倒还有几分可爱的模样。
等梁九功进来伺候时,见炕上还放着薄被,龙床上是整整齐齐的,被吓了一跳。
皇上淡淡扫了他一眼,只道:“今日这事若是叫旁人知道,你以后也不会在朕跟前伺候了。”
梁九功连声称是,当即只觉得这位章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