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还是要去见个礼才妥当的,却不曾想那姨娘对着她一笑,当先行了一礼,也不曾发一言,便又慢慢往回走了,拐过一个弯角便进了西院。
花娘看着那人的身影思量了半晌,也笑了笑方领着金蝉儿往东院去。
生憎无赖客,死忆有情人1
走至廊庑下,瞧见院里一个梳着两个小髻的丫头,抱着一根笤帚扫着院里一株梧桐的落叶。
“小七,阮妈妈呢?”金蝉儿十分热络的打了个招呼。
那小丫头正是小七,那日因为一碗鸡蛋羹闹了场不大不小的事,花娘就索性将小七调到了自己房里来,照顾着阮妈妈,对小七来说算是提拔一回了。
小七是后厨房王大娘的女儿,对花娘这么做法很是感激,平日里便对花娘多有巴结。
“娘子,蝉儿姐姐。”小七见是花娘回来了,当先怯怯见了个礼,又才回了话:“阮妈妈在屋里乘凉呢。”
花娘见她住到院子里以后,脸色倒是红润不少,但仍是纤瘦的很,虽不那么怕生了,但整个人仍是怯怯的,心下不由生出些怜惜来,便又引着她说话:“那么你怎么不去乘凉呢。”
“回娘子,我看见院子里落了叶子,想着扫干净了才好走路的。”
“小七真乖,这些交给院里的妈妈们就可以了,快快放下罢,你都还没笤帚高呢。”金蝉儿笑嘻嘻拉了小七走到廊下来,“眼下外面日头正毒,这几日好容易白了一些,仔细又晒黑了。”
小七原本还要去拿笤帚,听得金蝉儿这般说方才缩了手,讷讷告辞要去看阮妈妈,却被花娘叫住了。
“小七我问你,你今日可瞧见高晋轩了?”今日因为老太太要给高敏说媒这个事,花娘没人可商量,寻思着问问高晋轩是不是知道这个事,偏偏这几日高晋轩神出鬼没,花娘愣是没见着这个人,就想着小七也是院子里的人,便随口问一问。
花娘直呼高晋轩名讳这样有些放肆地行为似是吓到了小七,只见她吭哧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方才磕磕巴巴道:“没,没有见。”
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金蝉儿愣愣的看着小七,半晌才道:“小七这么怕晋郎君啊。”
……
待用过午饭,又歇了一回午觉,花娘见巧儿还没回来,正想遣了金蝉儿去主院问问,不成想姚氏竟来了。
花娘忙叫人去请进来,又叫金蝉儿备好茶,自己端端地坐好等她,暗想那日的一方眉纹歙砚确实送对了,姚氏也算是明白人,自此以后确实与她亲近些许。
这般想着就见姚氏款款走进来,绾着高髻,缀着一支点翠步摇,穿的仍是上午那件雪青罩透纱的对襟褙子,露出一截藕色的绣花绸裙。
花娘迎着她坐在上首,用了茶方才道:“这大热天的,劳婶娘跑一趟。”
姚氏淡笑道:“我想着你兴许想知道些什么呢。”
“正是呢,还望婶娘告诉一声,给姑娘说的亲事如何了,我这个做小辈的也好早做准备才是。”
“说自然是说好了,那媒人也是拿钱办事,这回倒是挑了个好的,若是成了却也是好事了。”
花娘闻言心头一松,知道了底情就好办了,正寻思着要备什么礼,姚氏又开口了。
“只是看在你是自己人的份上,我也挑明了说,这个礼也不必备了。”
“婶娘何出此言?”
姚氏正要开口,却这时巧儿回来了,她不知道屋里来了客人,老远便听见她的声音。
“娘子娘子,出事情了……”
小丫头一脚跨进门,抬眼瞧见姚氏也在,忙住了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花娘有些悻悻地挪了进来。
“哎哟,你这妮子怎么吊人胃口呢,出了什么事了,起个头就没了肚尾啦?”姚氏笑着打趣一回。
巧儿偷偷瞧了花娘一眼,见她点头这才说了下去:“回姚nainai,午间姑nainai去找太母nainai啦!”
二人提着个心只等着巧儿说出个什么大事来,没成想她来了这么一句,花娘只以为她在说玩笑话,轻声喝到:“小妮子不看时候,说些混话涮谁呢,也不打量打量什么人在。”
倒是一边的姚氏又问了一句:“怎么样呢?”
“后来姑nainai就和太母nainai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为的什么事?”花娘和姚氏几乎同时出声。
巧儿颇有些郁闷到:“姑nainai一进屋就把我们撵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反正看姑nainai脸色怪吓人的。”
“那不成就是为了说亲的事?”花娘有些不确定地问。
“估摸着就是了。”
听见二人对话,巧儿眼睛一亮,“是了是了,我在外间隐约听见姑nainai说到这个。”
听得巧儿如此说,二人心照不宣,花娘又问了一句:“巧儿你可还听着什么?”
“这个嘛……哦对了,好像还说到管事什么的,跟着就是说亲那个事,后面还摔了杯盏子呢。”
“然后呢?”